云儿跑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他躲在草丛里观望着小茅屋,透过茅屋破洞的窗子他看到母亲正被那个瘦子压在身下,依稀可以看到母亲在痛苦的呻吟。过了好一会儿,瘦子走出茅屋,一把火点燃了屋子。

这一幕犹如晴天霹雳般直击他幼小的心灵,他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想哭又不能哭出声,他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甚至许多年后这场面依旧时时成为他的梦魇。

见小茅屋火光冲天,附近的村民纷纷赶过来看热闹,村民们都知道村边这间破屋是云儿母子在住,他们指指点点的议论着,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化为灰烬。

云儿恨那些贼人,也恨自己的懦弱,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变得强大,强大到再不会让别人欺负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从今往后再不会为任何事掉一滴眼泪。

火光熄灭后,云儿曾偷偷跑回那片废墟,希望可以找寻一些娘亲留下的东西,然而一切都已化作尘埃,只得捧起一抔焦土装在自己的衣袖。他在这片燃烧过后还留有一丝余温的地上过了一夜,次日便要启程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穿过葱郁的树林,眼前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西虒城内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极尽豪奢,这里有云儿从未见过的繁华盛景,让从小在荒野小村庄长大的他应接不暇。

迎面过来一顶好气派的锦缎轿子,市集方才还散乱的人群一下子井然有序的让出一条路来。

云儿听得身旁的路人议论道,“这小公子好大的排场。”

“嘿呀,如今这江湖中试问还有哪个门派能和秦家堡比肩的!”

“那可不见得,听说近来出了个残月教,声势也不小啊。”

听到这里云儿不由握紧了拳头,“残月教”正是那群贼人的出处。

“哼,残月教,就算在怎么厉害,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那里边的人,见不得光。”

轿子缓缓从云儿身边行过,顺着风吹起的轿帘看去,里面坐的也是个美少年,不过比云儿稍长几岁的模样,却丝毫不见孩子的稚气,反倒有种超乎他年龄的沉稳。不过,不知为何,他似乎也并不快乐。云儿看了看那位阔少爷,又看看自己。冷笑一声,原来人,生来便已分出了贵贱。

他受够了做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以为离开了村子,就摆脱了寄人篱下的生活,摆脱了人们异样的眼光,但如今这副落魄模样,走到哪儿还不是一样要受人的白眼。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就要在这样的地方讨生活,既无依靠,也没有能力,常常要饿肚子。哪怕他靠做苦工挣了点微薄的银子,自以为自食其力了,可在人们的眼中他和城中的小乞丐也没什么差别。这里的人们都是趋炎附势,攀高踩低,他不明白,难道因为他没爹没娘没钱,就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瞧不起吗,他恨透了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