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之后,史若雪收了笔,摘下腰间的绣花荷包,从里面取出一方小小的印章,旁边早已有下人摆好了印泥,她轻沾一下,在画上按下,一方小巧精致、宛若红花的印记显现出来。

画成!

周围的人全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向前看,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却依然看得目不转睛。

史若雪没有看其他人,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云翎,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抹得意,“云七妹妹,你还没有想好要画什么吗?”

云翎这才有了反应,转头冲她轻轻一笑,笑容甜美,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味道,点头如小鸡啄米道:“嗯,还没有想好。”一顿,“多谢史小姐的提醒,现在想到了!”说着说着,语气里面竟带出了几分雀跃。

史若雪脸色沉了沉,心下莫名的有几分慌乱,可是她慌什么呀?教她画的,那可是从京中请来的名家,而且先生也说过,她画艺精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她应该是有底气的,可是心里面的慌乱却丝毫不减。强力压下这种感觉,她暗暗把家族得来的关于云家、尤其是云七小姐这一块的情报,再次细细想了一遍,没有问题啊!

她就是废物啊,比云九那个草包还不如呢!

她还怕她?

“快看,小姐动了,她开始画了!”青竹拉着云萱,激动的快要哭了,声音控制不住地拔高了些。

云萱看得也是一阵心潮澎湃,紧张的握住了拳头。

史若雪的心理建设刚刚做好,便猛然听到这么一句,不知怎的,心就跟着突然一揪,急忙转头去看,却见云翎一只手里竟然握了五六支笔,每支笔又大小不等,粗细不一,可能是手里实在拿不下了吧?也不见她放下那一支,反而张嘴叼起了其中一支,那样子不见痞状,反倒说不出的肆意潇洒,不知不觉间,竟让人看呆了。

许久之后,听得有人高呼一声,“时间到!”

最后一点香灰掉落,云翎也跟着收了笔,眸含笑意,在笔洗中慢慢清洗着手中的笔,然后悠然地一根根插回去。

很快,两副画同时被下人抬着,向众人展示出来。

史若雪的是一副雪地红梅图,红梅本就娇艳,被白雪一比,更加的美艳无双,更妙的是那雪,仿佛只要晃一晃梅枝,便会抖落一地一般。

一时之间,惊呼声不断。

“哇,这就是史大小姐所画的梅吗?简直太美了!”

“运笔娴熟,意境高远,堪称大师之做啊!”

“是啊,是啊,此画一出,即便是做画几十年的老人,都要甘拜下风了吧?云七小姐才十几岁,怎么比啊?”

“输了,输了,云七小姐输定了啊,单单在时间上,便是惨败!”

云萱只跟着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只觉得心下冰凉一片,脑子都有点不听使唤,暗道:完了,输定了。

云霜此时此刻与云萱所想一模一样,但是她的心里却十分高兴,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都忍不住想要哼唱上两句。

哈哈,云七小贱人要输了,老夫人原本就不待见她,这下她给云家丢这么大一个脸,就算是她再送十副双面绣都挽回不了局面了吧?

远处,原本一直悠闲地把玩茶盏的凌翊辰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

安世玉早已经站了起来,笑道:“时间到了,不知两位姑娘都画了什么?真是期待啊!”说着款步而行,往高台这边行来。

“一起。”凌翊辰突然放下茶盏,长身玉立,大步超过了前方的安世玉。

安世玉跟在后面,暗暗咧嘴揶揄偷笑,与这家伙相交多年,见到的一直都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难得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动容,今天竟然主动开了口,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子,能不稀奇吗?

安世玉心下感叹,赶忙迈开长腿,随后跟上,一边小声在凌翊辰的身后嘀咕道:“唉,唉,等一等,我才是评判哎!”一边抬眸向着台上看去。

只见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容貌清丽,淡然而立,仿若与之前又有不同。

哪里不同呢?

安世玉仔细想了想,只觉得初见她时,这个人就像是一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今日再见,仿佛一夜之间张开了些许的花瓣儿,虽未盛放,却已经让人惊艳。

只是当他再看到她身旁的画时,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久久没有反应。

“你去过战场?”凌翊辰面容冰冷,声音低沉,嗓音中甚至都能品出冰碴子来。

云翎正在洗笔的手,便是一顿。

去过战场吗?当然去过。

前世的时候,她的夫君喜欢那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她便一路陪着,别说是战场,比战场危险千万倍的地方她都去过。

可是,她那时是四皇子妃,也是威阳侯嫡出大小姐,而不是如今的云家七小姐啊。

云家七小姐,小姑娘家家的,成天被关在府里面,出门的时候一只巴掌都数得过来,能去过哪里?

云翎心里面闪过一丝悲伤,很快的便被她按压了下去,小巧的嘴角向上翘起,明亮的眼眸弯弯,笑道:“当然,没有去过!”

安世玉回神时,正好听到这一句。同时,台下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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