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黄昏日暮之时才醒来,望着容云鹤早已经醒了,一身素净的白衣,穿戴整齐,盘腿坐在窗边,正执着一卷竹简在看。

我不由心忧,我今晚怕是要睁眼到半夜了。

窗外已经夕阳西下,一片昏黄金辉,我提醒道“你小心着眼睛”,容云鹤不为所动,“无妨,字大”我我起身来穿衣。

却见蓝玉匆匆忙忙进来,满面焦急之色,“顾华容见血了”

我心下一惊,慌忙着想快些去看看她。却是越急越乱,衣裳的带子都系不好。

容云鹤将竹简换了一面继续看,宽慰道“不急,你又不是太医”

倒也受用,稍微平和了心境,穿戴整齐,往时欢的配殿去了。

未进殿门,便看到太医和奴婢忙着进出,看来情况不妙。

想来时欢没得这个福分,绵延皇嗣。但也好,她一心全念着林雅骏,又不得宠爱,孩子生下来,也只会让他白白受罪。

我看见时欢的贴身婢女,雨芸在时欢身旁清理着血迹,上前去询问“有问题的熏香不是换过了吗?”

雨芸虽也满面担忧,但眼底似乎藏着一丝嘲讽和快意,虽微不可闻,但却不容忽视,她点头如捣蒜,“的确换过了呀”

我忽然觉得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满宫上下这么多宫妃婢子,除了身边最亲近的几个。

其他人是如何心怀鬼胎,阳奉阴违的,我竟也甚少发觉。

我也是个普通的女子,并非身怀异能,又如何,能在这尔虞我诈的地方做得滴水不漏。

时欢在榻上痛苦地不断呻吟,却仍是费力地向我伸出手来,我连忙上前去,同她将手紧握。

目光相触,她眼中的依赖,瞬间便直达我的心底。便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无边无际地水域中苦苦挣扎,尽力抓住了我这个浮木。我虽也自身难保,但也想尽力拉她一把。

我转头问太医,“保不住了?”太医有些为难,似是有些愧疚自责,点点头道,“微臣尽力了,只能盼着华容能顺利渡过此劫”

流产若是未曾完全流下,会对母体造成不可估量的损伤。郑舞那木偶模样,浮现在我眼前,我便预谋着如何将她弄死。

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太医才处理完所有事情。转身离去。时欢已经力竭,满头大汗,合眼卧于榻上,眼角有泪滑出,但许久不见动弹,怕是已经睡去。

次日在夏吟盈宫中请安,众人散后。未出未央宫,我悄然走到郑舞身旁,温言道“前几日是本宫太莽撞了,不该那样和你说话,若是今日得空,不妨来关雎宫坐坐”

郑舞古怪诧异之色全露在脸上,几番生硬地推辞。我充耳不闻,将人带去关雎宫。

蓝玉端上一盘早已做好的蟹黄酥,放在她身边的案几,我满面笑容。

“这是蓝玉大早起来特意为你做的,也是本宫的心意,你可不要辜负了”

那糕点,虽做成了蟹黄酥的模样,但包裹的并非蟹黄,而是货真价实的胡椒和白椒。

郑舞竟也不曾怀疑,直接爽快的拿起,放进嘴里,未来得及仔细咀嚼,便不顾仪态,张大嘴不停喘气,却见案几上并无茶水。

边忙着不停喘气,边问蓝玉要茶吃。我的笑意越发猖狂,“本宫心善,里头万万不会添些麝香曼陀罗之类的,郑常在放心吃,慢慢吃”

郑舞慌乱地左顾右盼,偌大的关雎宫主殿,竟不见一碗茶水,也无一人肯理会她的央求。

蓝玉直接上手,毫不留情地一块块强塞进郑舞口中,郑舞满面通红,不断试图反抗。

我始终坐于主位上冷眼旁观,唇角勾起丝丝冷笑,眼中全是酣畅淋漓地快意。

这次过后,郑舞愈发地记恨我。

我不想让父亲徒增烦恼,便未曾将此事告知他。倒是容云鹤见我日夜忧心,处境艰难。

便来问我,“是不是直接那郑舞弄死,你便觉得舒心了?”

我见他神色认真,并非讽刺嬉笑,仔细思考了下,斟酌道,“你虽有身份的便利..但..举头三尺有神明..”

他许是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中,早已失去了善良,“世上的大部分事情,都是你觉得要紧,便无比要紧,你若半点未曾在意,便真就一文不值”

我思考了许久,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狠下心来“烂命一条罢了,留着..也是祸害”

不知为何,心如擂鼓,五味陈杂,有些自责愧疚,有些快意淋漓。

我虽未曾亲自动手害人性命,但多少难逃关系,许是冥冥之中,我已不知不觉的,成了一个杀人犯。

容云鹤不知从何处翻出来一把伞,却从伞柄处抽出来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如同冰雪般,让人看着便觉得,此物足以削铁如泥。

望着那伞骨之间的连接处,已有修补的痕迹,似是有些陈旧,忆起了许久之前,他曾自己做过一把伞。

“难怪当时,做到一半,便催促我去午睡。原是藏着这样的玄机”我仔细观摩着那把剑伞,感叹道。

衍庆宫里,宁昭媛又端着一碗苦药,敲开了墨氏的殿门。

宁昭媛的小恩小惠,己不足以让墨氏感激涕零,日日皆要墨氏掐着点,拜些稀奇古怪的神,还有一碗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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