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凉州格外寒冷。

苍茫官道之上,一行数十人此时正沿着官道向北赶路。

这一行人,都是一袭儒衫,显然是某座书院的儒生。

为首一人,乃是个中年儒士,此人眼神淡漠,只是蒙头赶路,并不言语。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无涯书院的院长孟轲。

他身后的十几名儒生,都是他的亲传弟子。

其中有三位贤人,另外九人都是儒家二重鸿儒境。

他们已经连续赶路两个多月,此时终于来到了北方三州之一的凉州。

原本他们完全可以选择乘坐飞舟,但孟轲却并没有如此做,而是选择带着他们一路步行,几乎穿越了整个大舜朝疆域,经过了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总算来到了此地。

这还是因为他们各自的修为并不算弱,赶路速度不慢。

若是换做寻常人,如此远的距离,要想徒步而行,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

毕竟,大舜朝的疆域极其广阔,南北纵横数万里。

眼看自家先生依旧不言语,只是沉默赶路,其中一名贤人心中生出一丝怨气,忍不住问道:“先生,我们为何一定要徒步赶往临渊城?”

这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之前,在圣京城的城墙之上,接下了叶孤城一剑的朱律。

孟轲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情照我说的做便是,以后你们自然就会明白。”

朱律却并没有接受这个答复,而是继续问道:“那为何其他书院的儒生,都能乘坐飞舟,尽早赶往临渊城助战呢?”

他这一路之上,实在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作为无涯书院,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一位儒家贤人,朱律内心之中多少都有些傲气。

他无法接受,其他书院的同龄天才,此时或许已经在北方战场争夺战功,而他们却还在这里慢悠悠地“游山玩水”!

一旁的几位师兄,则已经面色有所变化,想要拉住这位心直口快的小师弟,却已经来不及。

却听那朱律继续说道:“先生,并非我们急功近利,只因我们也有满腔热血,想要为大舜朝冲锋陷阵。”

孟轲却冷声说道:“冲锋陷阵?以你们如今的实力?”

朱律顿时心中有些不服气,还要再说,却被一旁的一位师兄及时拉住。

“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在无涯书院,或许已经算是一代天骄,可是到了那临渊城,啥也不是!”

孟轲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此前接下来叶孤城的一剑,便觉得自己实力足够了?”

说到这,孟轲不禁冷笑一声:“当时,若非依仗着京城的文运,你觉得你真能挡下叶孤城那一剑?呵,简直是痴人说梦!”

朱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此人在无涯书院,已经算是天之骄子,修行儒道,进步速度极快,没有任何一位同龄人能够与之匹敌。

正因如此,他多少都有一些傲骨。

可是,在孟轲看来,此人心性不够沉稳,若是一直秉持着这样一种高傲的姿态,对于今后的修行必然会极为不利。

此番,让所有人步行前往临渊城,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为了磨一磨这些年轻人的傲气。

“不用我说,过一段日子,等你们去了临渊城,真正上了战场,你便知道其中厉害!”

“你以为,天堑和战墟‘修罗场’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朱律虽然并没有还嘴,但是双拳紧握,眼神坚毅,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战场之上建立足够的战功,以此来向先生证明,即便是在那高手如云的临渊城,自己依旧是惊才绝艳的天纵之才!

至少,他这几位师兄,都对他很是看中。

如此年轻的一位儒家贤人,即便是在三大书院,其实也并不算多见。

无涯书院所有年轻一辈几乎都知道,朱律乃是这一代的天骄奇才,此人深得书院重视,将来必定会更进一步,踏入那传说中的君子境,成为名满天下的大儒。

甚至已经有人断定,朱律极有可能成为书院的下一任院长。

正因如此,书院之中有很多人,一直对他敬重有加,已经将他抬到了很高的地位。

而这一现象,也进一步加深了他心中的那一股自傲,变得有些目中无人。

对于这一点,其实孟轲心里很清楚,但他一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就是想要让自己书院这个年轻人爬得高一些,到时候自然也会摔得更重一些,也好让他涨涨记性。

孟轲一边带领众人向着北方赶路,一边抬眼望向远方天际:也不知道,自己那位师弟到底怎么样了?

便在此时,他们身后传来了飞奔的马蹄之声。

一行人回头望去,却见后方官道之上,十几架马车,装着几十名囚徒,向北飞驰。

那囚车之中的犯人,一个个身着异服,显然并非大舜朝普通子民,应该是胡州之人。

很快,那押送犯人的马车,就来到了孟轲一行人的身旁。

那为首一位将军,见到这一行儒家书生,便主动停了下来,下马之后,来到了孟轲的身旁。

那年轻将军看了一眼孟轲的身上儒衫,眼神露出惊异之色,随后对着孟轲恭敬作揖。

“见过先生!”

孟轲淡然一笑,同样还了一礼:“将军辛苦了。”

那年轻将军淡笑着问道:“先生从无涯书院而来?”

孟轲笑着点头:“是!带领书院学子赶往临渊城!”

他又转头看了眼那后方的囚车,问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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