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小桥流水。
地处大舜朝东南部的江州,一直都是鱼米之乡,从来不曾经历过旱灾饥荒。
江州一座气势不俗的巨大城池之中,一条宽阔运河的码头之上,此时船只众多,很是繁忙。
却见船上装载的,多数都是泥沙,而并非江南交易货物之中最常见的布匹绸缎。
泥沙船在岸边停靠,几乎将整座码头都给挤满了。
码头之上,众多林府家丁,正在调度着来往的牛车,将所有泥沙卸载装车,然后运往北城。
这江州延陵城的百姓,对此也是极为好奇,不知道林半州到底是不是脑子进了水,竟然突发奇想,要给这延陵城加固城墙。
虽然自古以来,有无数富商做过惠及民生的好事,但是像林半州这样,几乎陷入魔怔一般的,却也并不多见!
要知道,这延陵城地处大舜朝东南,乃是大舜腹地深处,千百年来,从未发生过任何暴动战乱,可谓是最为国泰民安的一州。
可是,那林岳却依旧执意要修建更高,更加稳固的城墙,这怎能不让百姓感到困惑。
此时,装满泥沙的牛车,正在不断向着延陵城北城墙而去,车上不时有泥沙掉落,惹得四周百姓怨声载道。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官府任由那林岳胡搞瞎搞,也不出面阻拦,反而一直加以扶持。
岸边酒铺茶社之中,有人低声议论着。
“哎,你们说,这林半州若是愿意将这些钱财,用来扶持更多穷苦百姓,那该多好啊!也算是积攒功德啊,为何执着于修建城墙呢?”
“就是说呀!这些富商巨贾的想法,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又怎会明白呢!”
此时,另一道声音却说道:“你们这就不懂了吧!他若是大发慈悲,将银子送给了穷苦百姓,得来的,顶多也就是几句酸文诗词,还不一定能够流传千古!”
“可他若是修建城墙,那可是能够屹立上百年,甚至是上千年都不倒!到时候,城墙修建完毕,他在城墙之下再立一块巨大石碑,那后世之人见到高墙,看到石碑,就能想到,这是那位曾经富甲一方的林半州所建!”
“这等传世之名,谁人不愿拥有?”
听闻这样一番言论,四周百姓纷纷点头称是,显然是深以为然,将这一看法当作了事实真相!
与此同时,延陵城北城墙之上。
身型明显已经瘦了一大圈的林岳,此时正站在城楼之上,监督着北城墙的加固工作。
却见他衣衫宽松,肩膀垮塌,脸庞上的赘肉,因为瘦的太快而耷拉下来,堆叠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怪异。
额头之上,更是皮肤松弛,沟壑纵横,面容看上去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
在他的身旁,则站着个身形略微有些佝偻的白发老人。
此人虽然年事已高,但那一双眼眸却炯炯有神,精神矍铄。
老者长叹一声:“我说林岳啊,我都为你感到不值!明明为延陵城付出了那么多,得到的不是名望,却是一堆阴阳怪气的流言蜚语。”
“林胖子”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刘尚书,我做的这一切,其实说白了,也不是为了别人,更多的还是为了我自己!”
原来,这位白发老者曾经乃是大舜朝的工部尚书,原名刘冀,如今年事已高,几年之前便已经告老还乡,回到了延陵城。
刘冀听闻林岳这一番话,不禁愣了愣,随后问道:“此话怎讲?”
林岳望着下方不停忙碌的工匠,说道:“刘尚书,我林府有一半家产都集中在这延陵城中,我修建城墙,也有一定的私心不是?”
老尚书刘冀却连连摆手:“这可不对!”
“哎,平民百姓或许不知道你的用心,可咱们这些老家伙,却都是明白人!作为曾经的朝廷官员,对于临渊城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些的。”
说到这里,刘冀神情凝重,对着林岳压低声音:“我听一位兵部的老同僚说,八州都在征兵,而且并非为北方战场补充战力,而是留在各自的城池,做备军。”
刘冀再次叹息:“大舜朝统治的三千年,天下八州何曾需要大量征招备军?所以稍作思虑,我们这些朝堂老人,也就基本猜到了七七八八。”
“再看到你,从圣京城回来之后,便火急火燎开始加固城墙,这就进一步验证了我的猜测。”
林岳嘿嘿一笑,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刘冀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半州”:“你看看你,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已经瘦成这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若是正巧被我听到,那我定然要上去撕烂那人的嘴!”
林岳却说道:“没必要!对于那些传言,我并不在乎。”
“你不在乎,却不是他们嘴碎的理由!”刘冀依旧为林岳打抱不平。
他对于林岳如今的处境,感到非常痛心,是一位长辈对于晚辈的关切与担忧。
刘冀与林岳已故的父亲,也算是故交好友,两家一直都算是世交,算是半个自家人。
正因为如此,这位老尚书才对林岳更加关心。
可是,林岳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仔细监督着工匠们的一举一动,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