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石柱上面吗?”云赦天想飞身跃起,前往石柱顶端,被戴休仕及时制止。

“省省力气,一会儿还需要你协助我。”戴休仕伸手按下石柱上一个不太明显的圆坑,他们面前立刻出现了一扇向两侧开启的石门。

两人一起进入其中,而让黑衣小精灵等在下面。

石门缓缓合上,站在圆形石台上,感觉圆台开始快速提升。当它停止不动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在了石柱顶端。

2米直径的圆柱顶端有点窄小,戴休仕指着中间圆心的位置,示意云赦天去那里盘膝坐好。

然后她拿出一颗植物的种子,递到云赦天面前,“把它吞下,然后运功将其炼化。”

云赦天看到芊芊素手掌心上那颗酷似八角茴香的种子,却闻到类似藿香正气水的刺鼻气味,紧锁眉头,“这是莽草?有毒吗?”

“这是帝王花的种子,这种神经毒素你应该可以扛得过,而且我已经配制了解药。”戴休仕也坐在云赦天身旁不远处,“我再确认一下,你回忆一下自己度过的几万年里,直接或者间接杀戮的生灵大概有多少?”

“记不清了,大概几千万左右吧。”

“那应该够了,你曾经后悔过吗?”

“可笑,眼不见心不烦,无怨无悔!”

戴休仕伸手轻轻覆盖住开口微张的薄唇,“那就闭上眼睛,专心炼化吧!”

淡金色的九角型帝王花种,外面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绿色灵气团,顺着云赦天的口中划入咽喉。一丝如薄荷糖清爽掠过,紧接着的是苦涩和辛辣的灼烧。

青气带着帝王花种的毒素顺流而行,所到之处如刀割般犀利,撕扯着心肺、脾胃、最后是小腹下丹田,到达尾骨。然后逆流而上沿着脊柱到达肾脏,最后通过中枢神经,蔓延到血液和骨髓里。

涔涔细汗出现在俊毅的面庞上,紧闭的双眼上,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抖,毫无血色的下唇被自己咬出点点齿痕,但是他仍然纹丝不动坚持着,没发出一丝声音。

虽然经历过很多伤痛的试炼,甚至在锻魔塔的层层关卡中,受过的那些断骨之痛,还有血池中重塑身体的煎熬,都不及现在的痛苦的百分之一严重。

血肉如同一寸寸地剥离和嗜咬,而且并不是单纯的皮肉之痛,而是来自神魂精神层次的折磨。作为云赦天神魂的契约者,戴休仕同样也能感知到他正在努力压抑着体内叛逆的神经系统。

于是她拿出天瑶古琴,弹奏一首悠扬婉转的乐曲,来舒缓压抑的情绪,让自己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不愧为远古神器,梵音响起的同时,四周立刻被柔和的暖光点亮。

而听到琴音的云赦天,灵台也如同酷热炎夏中,走入空调房一般清凉。耳边萦绕着飘渺的低吟浅唱:“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罪恨皆忏悔!”

恍惚间往事的记忆片段,如同快速播放的剪辑视频一般,在头脑中飞掠而过,那闪烁寒芒的锐利刀锋,那如落樱般飘洒的点点血滴,还有那些三界生灵消逝的空灵眼神。

那些眼神里或者有感知到恐惧的震惊,又或者有铮铮铁骨的豪迈热情,甚至还有些如释重负的洒脱和看淡生死的冷漠。

随着意识的逐渐模糊,潜意识逐渐清醒,这些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慢慢被想起,然后又慢慢被遗忘。当然隐藏在最深处也是最痛处的记忆,才是压轴好戏!

那是云赦天唯一不想完成,而又不得不完成的清仙行动,而记忆中的她那难以理解的笑容,一直让自己错愕不已。

所以之后那诡异笑容,每每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脑海的时候,就用她应该早就卜算出了天劫难逃的借口来安慰自己。

耳边又传来空灵的歌声,还有如风铃般清脆的琴音,神识随意掠过去,才发现记忆中那抹狡黠的微笑与此时弹琴者的笑容重合在了一起。

仿佛在说:“没想到吧,你被我算计了!”

是啊,悦凡仙子,虽然我们又以新的身份重逢,但是这一次依然摆脱不了敌对的命运,我俩之间最终将有个被淘汰。

而自己就是一枚棋子,永远被掌控者操控,不能有思想和感情,失去了自我,没有自由,也许就是一步杀人机器!

一行清泪滑过眼角,流过脸庞,穿过下巴,最后落入戴休仕伸过来的透明玻璃瓶中。

“清气上升,浊气下降,看来你的肝已经排出毒素,赶紧运功将炼化的种子从幽门排出。”收好玻璃瓶,戴休仕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提醒到。

云赦天赶忙运功行气,突然轰隆一声如惊雷般巨响,紧接着烟尘滚滚,带起的冲击力将两人推向高空。

五光十色的烟雾如礼花绽放在空中,戴休仕及时屏息,并找出过滤PM2.5的防雾霾口罩戴好。

当两人同时下落的时候,先落地的云赦天伸出双臂,本能地去接人。但却被戴休仕不小心肘击到鼻子,立刻血流如注,而落下的鼻血也被她收集到了白色瓷瓶中。

如果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花岗岩般坚硬的圆柱中心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真没想到,你排出的浊气威力如此巨大!估计是吃太多重口味的黑暗料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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