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林道:“对你而言,破界飞升才是好事。”

“那对你而言,什么是好事呢?”

“我道途难行,如今只在意灵心派。”

“如此,你就该离开剑王阁,回去好好执掌你的灵心派。”

顾平林道:“我身受重伤,此时离开剑王阁,万法门必会对我出手,阁主一定不忍眼睁睁看我送命。”

“这不正是你的计划?”段轻名道,“留在剑王阁就是为了等万法门的人,在适当的时候让他看到你对我的特别,故意引他对付你,以此试探、牵制我是其一;其二,我若出手维护,剑王阁与万法门之间的信任就更少了。”

顾平林语气不变:“会试探、试图牵制你,可见你们之间本身就没多少信任可言。”

段轻名叹道:“是啊,如果连这点微薄的信任都失去,合作就容易出问题。”

顾平林道:“你想多了,且不说你未必会维护我,他又怎会认为对付我就能牵制你?”

段轻名突然消失。

顾平林无防备,刚反应过来,手腕就被扣住了。

.

有情无情,似真似假,各怀心事的男女同行而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雪地里只剩下两人。

“时令也没那么可恶。”齐婉儿突然道。

姚枫没有接他的话,抬指,虚谷剑从半空飞回,插入背上的剑鞘。

“我姐姐她……唉,”齐婉儿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摇头,“玉雪门那边情况如何?”

齐婉儿摇头:“他不会拿我怎样。”

见他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姚枫语气重了些:“他对你留情,那也是因为你姐姐,你几时才能收收性子,遇事冷静一点?”

“行了,先去雪谷看看,”齐婉儿不耐烦听教训,摆手就走,走出几步发现他没跟上,只得停住,回头一笑,“我知道了,不是有你在么。”

姚枫紧抿着嘴,移开视线,默默地跟上,却又有意落后一段距离,不与他并肩。

“你怎么……”催促之间,齐婉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止步。

姚枫也随之停下,只盯着足下雪地。

齐婉儿性子纯直,忍了这些时日已是难得,见状不由越发地恼火。他尽量控制脾气,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那时令出身欢乐天,本不是什么正经人,所以满口污言秽语,姚兄何必在意那种人的话,让我们兄弟生分起来!”

姚枫迟疑着看他一眼,又立即看雪地,沉默。

齐婉儿烦躁,来回踱了几圈,直视他:“你也知晓,我自幼被家主和祖父他们惯着,有些坏脾气,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几番救我,又肯教导我,是真心为我好,这些年若没有你,我断然撑不下来,我将你当作兄长敬重,在我心里,家中那些兄弟都不及你重要,你却为他人几句话就疏远我,我实在气不过。”

姚枫终于开口:“没有。”

齐婉儿看了他半晌,道:“你回去吧。”

姚枫立即道:“真的没有。”

“与这件事无关,其实我早有此意,”齐婉儿摆手制止他解释,声音低了些,“你是姚氏家主的继承人,若非我一时任性,你也不至于背离家门,如今累得你投奔剑王阁听命段六,我一直都很过意不去。”

见他内疚,姚枫皱眉:“你并不是一时任性。”

齐婉儿摇头:“我就是任性,被惯出一身脾气,自认无所不能,这些年吃尽苦头,我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少能为,创招艰难,连功法都要靠段六相助,还无形中连累了你,耽误你的道途。”他沉默着踱到雪松边,扶着松枝,远眺雪原尽头:“有时候我也忍不住想,当初选这条路是不是错了。”

数十载春秋,只为一片少年心,远离富贵生活,东躲西藏,资源缺乏,功法不,创招困难……道途历尽艰辛。公子收起了风发意气与骄傲,在最信任的人跟前露出挫败与迷惘的模样。

见他道心动摇,姚枫当即呵斥:“婉儿!”

听到这名字,齐婉儿回头瞪他,随即又反应过来,失笑:“说说而已,我并不后悔走这条路,就是你没必要跟着我……”

“我也不曾后悔,”姚枫打断他,“不后悔认你这个兄弟,我说过会陪你走,会见证你成功。”

“就算你失信,我也不会计较的,”齐婉儿停了下,“你不是还有婚约么?”

姚枫道:“所以你当初才要走。”

齐婉儿叹了口气:“我就是失望,原本你我约定此生专注剑道,我满心当你是个知己,想不到你却要半途跑去娶妻生子,这与我留在齐氏有什么两样?将来你拖着一大窝人跟我论剑创招么?倒影响我。我一个人也无趣,索性就走了。”

姚枫道:“我知晓。”所以我才跟着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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