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并未觉得这个男人有何特别。
第一次在王府里见到他,朔王府真正的主人。由于半低着头行礼,又被拉着退到一旁,恍惚和紧张中,阿淼并未看清楚他的五官,不过好像也没如传说中那般,三头六臂,只觉得这是个身材很魁梧很高大的男人,脊背很是挺拔,彼时战袍都未能及时脱下,身后拖着长长的黑色披风,走路的步伐稳健有力,经过阿淼身边的时候,带起一阵劲风几乎要把单薄瘦小的她刮倒。
郑氏走过的时候,微微侧目,似乎不经意地看了看阿淼,又转过头去。而那个男人,甚至连目光都未曾往这个方向流转,好像并没有她这个人存在。
赫赫亲王,为何会纡尊将目光停驻在她身上,就算一秒,一刻也好,都不会。
阿淼很容易地就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谦恭地默默低着头,眼珠子却偷偷地随着那个身影而去,走远了,突然,他又远远地回望过来,好像看到了什么如梦初醒一般,在回过身的那一瞬间又迅速地忘记了。
该死,分明看到了什么,可是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朔王瑞谚,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在朝堂,都目光如炬,他深信自己经过千锤百炼的直觉,刚才,肯定是看到了,什么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却总也回忆不起来的,人或是什么事物?
王妃郑氏也回头看着,轻声道:“王爷此番刚班师回朝,妾身在前厅吩咐了一桌酒菜为王爷洗尘。”
瑞谚道:“本王尚有公务处理,稍后叶大人和杨大人会过府议事,多准备两副碗筷。”
郑氏道:“那妾身先告退。”说完,稍稍欠身行礼,止步于书房台阶下,等到瑞谚进了书房,她方才转身朝阿淼这边走了过来。
阿淼很是规矩地低着头,甚至于脖子已经开始有些酸痛,看看旁边的方嬷嬷,后者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适,阿淼吞咽着喉头的唾液,这样久久地盯着地面,如果目光真的有杀伤力的话,那么这个时候这青石地面已经被烧出洞了。
郑氏走到方嬷嬷面前:“嬷嬷,今日王府设宴款待叶陈两位大人,素尘不在,璃翠身体不适,前厅人手不够,让阿淼过去帮忙吧。”
听到素尘的名字,阿淼心下一动,抬头就迎上郑氏的目光,阿淼忽然觉得这看似和蔼的目光此时竟然显得如此深不可测。郑氏在说到素尘的时候,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就好像在闲聊中顺带提起一下般稀松平常,仿佛关在柴房那个素尘,并不是和她平常如影随形的那个人。
朔王和朔王妃,两个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时,郑氏停下脚步,也不回头,道:“阿淼,你过来。”
阿淼一怔,确定在叫自己之后,慌忙小跑过去,跑到郑氏面前的时候,甚至还微微喘着气。
郑氏微笑着:“你这孩子,就这么点距离还用跑的,姑娘家家的,一点也不矜持。”
“娘娘……”
郑氏示意落英拿手帕给阿淼擦擦汗,道:“看你走得太慢,还心不在焉的,这园子太大,让你到前面来跟着落英走,仔细着别走丢了。”
阿淼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啊了一声,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就听得郑氏凑在自己耳朵边柔柔地说了一句话,让阿淼顿时起了一脊背的鸡皮疙瘩。
你,很关心素尘啊。
算上今天,刚好是阿淼到王府整整四个月。
四个月,从严冬到仲春,阿淼本以为自己会很难以适应这种被人使唤,小心伺候的生活,结果发现在朔王府这种角色的转换似乎很顺理成章,只是今天,阿淼隐隐感觉有些不一样。
王妃娘娘在两个时辰之前跟她说的那句话,让她一直心虚到现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那根始终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慢慢地松了一点,她以为郑氏会找她,也许她会和素尘一样被关起来,方嬷嬷说过主子们是最不待见下人们嘴碎管闲事,曾经还有家丁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恼了王爷被打了几十棍,还赶出了王府,云云。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两三个时辰,临近晚膳时分,宴席都准备好了,却一直没有人来找阿淼说王妃娘娘找她过去。
阿淼心里还有那么一丢丢失落,其实就算把她和素尘一样关进柴房,也好过现在一头雾水,还因为郑氏下午在耳边说的那句话失魂落魄,就像临上刑场的死囚一样,最恐惧的不是死去,是知道即将死去却不知道何时死去,怎么样死去。
晚膳开始的时候,郑氏还坐在后堂喝茶,落英提醒了她几次前堂马上开席,郑氏却并不急着起身,只道:“王爷和两位大人定是有朝政大事商议,我还是先不过去了。”
落英不解,觉得王妃今天和往常不大一样,郑氏身为将门忠烈之后,当今太后的义女,被封为郡主赐婚给朔王为正妃,虽说不上对朔王有多少助力,这么多年来也算是一位贤良淑德,颇有德行的王妃,因此也能多少参与一些政见,并且深得朔王敬重,今天,却为何突然避起了嫌?
郑氏放下茶杯,看着外面,对落英道:“你去前堂告诉阿淼,留下侍酒。”
落英是了一声便掀帘出去了,郑氏重新端起茶杯,自语道:“王爷应该会喜欢这茶吧。”
事实上,阿淼侍酒进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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