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仍傻站着。
白锦生不耐烦,皱着眉头催促道:“快点,天要亮了。”
他身形颀长挺拔,就算立在斑驳阴影中,仍一派清俊公子哥姿态。
十四欲言又止,终于大着胆子开了口“少爷方才…是在等我么?”
听了这话,白锦生突然迈开步子,不打算等他似的,走得飞快,头也不回,声音冷冷的,“你倒真敢想。”
十四又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走在前头的三少爷不自在极了,他被个奴才说中心声,直想挖个洞钻进去。
他确实是在等他,而且等了大半夜了。本来他百~万\小!说看得好好的,一听外头梆子响了,才知道都子时了,十四竟还不回来。
他怎么也静不下心百~万\小!说,倒坐在那儿想了一通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越想越离谱。他甚至想哪有这样做老婆的?居然让丈夫独守空闺!
白少爷没觉得自己想法有什么古怪,十四本就是他明媒正娶来的媳妇儿,睡了他的棺材,就是他白锦生的人,怎么能大半夜还在外面跑?
他坐不住了,就想出门去找,没想到门还真叫他推开了。
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大门口,却怎么也出不去这宅子了。
穿墙都穿不过去。
气得白少爷咬牙切齿,露出狰狞鬼相。
但是没法子,将夜不归宿的十四翻来覆去骂了好一顿,三少爷终于平心静气,在前院找了个石头凳子坐着,就当是晒月亮。
不过这少爷远没有他看上去那么雅致悠闲,他望眼欲穿地盯着门,目光要是化为实物都能在那实木门上捅出好几个洞。
等到那人推门进来,瘦削身影出现在他视线中,白锦生心里居然生出一点古怪的滋味,让他想起小时候他妈送给他一本称心的洋人话本,他日日放在枕头下,恨不得睡觉都抱着,不知怎么失了,难过得他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后来终于在床底下找到,就是这种感觉。
白少爷不懂什么是失而复得,什么是喜出望外。
他只知道十四半趴半爬的滑稽姿态,害他憋笑憋得辛苦极了。
等人慢吞吞上了游廊,白锦生立刻板起脸,装出个无动于衷不以为意。
他知道十四伤了脚,心里又气又急,还要说人活该。
白锦生突然想起这茬,又不动声色折回,朝十四弯一弯身子。
“上来,我背你”
十四连连摆手,“使不得…少爷。”
“少废话,你走这么慢,猴年马月也到不了。”
伤着脚的青年显得颇为犹疑。好半天不见人动作,白锦生站起身形,懒得同他浪费时间,干脆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
十四嘴上推拒,但真的到了少爷怀里就格外安分,白锦生知道他面皮薄不禁逗,也就不打算拿心口不一为由取笑他。
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地行了一路。
辜负了好一番花前月下的风流景色。
进了屋,白少爷把人放在床上,十四轻轻抬手抓住他的袖子,像是受了莫大感动。
却只呢喃似的喊出一句。
“少爷…”
白锦生低下头,看抓住他袖子的手,“嗯?”
“我…我…”
话还没说完,十四只觉抓了一手空。
外面天已大亮。
三少爷消失了。
十四垂眼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那点残留的凉凉温度也抓不住了。
他神色黯然地闭上眼睛,怅然若失,半晌,才轻声道: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