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我是谁了,嗯?”,只见“妙云”好整以暇倚着门框,悠闲惬意地执起小扇。

十四急忙去够香囊。

晚了!

雕花屏风不住向后退,转眼间离十四已有几丈之遥。

“妙云”冷冷道,“你娘害死我的儿子,我也要让她的孩子赎罪。”

十四并不认识她,但据他所知,他娘只是个普通乡野农妇,一辈子勤勤恳恳老实本分,从没害过什么人。

她肯定是弄错人了。

那女鬼刹那间到了他的面前,逗弄他似的,在他眼前将骨瘦如柴的手臂转得“咔咔”响,拨弄自己的指甲,那指甲黑,极其锋利,大约一寸来长。

十四抬起眼,那女鬼正在看他,像看什么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是怎样垂死挣扎。

她披头散发,满眼癫狂,不知哪里吹来的阴风,吹得那长发在空中上下浮动,有如蜘蛛吐丝。

十四就是被黏在蛛网上,待宰的猎物。

她粲然一笑,冷森森道:“我说过,要把你的心挖出来。”

一个字一个字从她暗哑破裂的嗓子里挤出来。

她的指甲贴在十四的脸上,滑动,像刽子手在磨刀,一下一下的。

十四心里寒嗖嗖的。

她笑着重重按下去,几乎是同时十四的脸上沁出血珠。那女鬼刮着他脸上的鲜血,慢悠悠抬手,把沾了血的指甲放进嘴里,狞笑一僵,表情忽然变了。

“不是你?”

十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忽然失了力气倒在地上,沉沉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却躺在自己的床上,伸手去摸|胸口,完好不缺的,香囊也好好的挂在他脖子上。

他脑袋很疼,后脑勺痛得像狠狠被人砸在地上。

他伸手去摸,摸到个肿起的包。

怎么回事?

他不是在那艘船上吗?他明明记得那个女鬼要挖他的心,怎么一醒来船也没了,女鬼也没了,香囊也好端端地挂在脖子上,像是只做了个噩梦。

可是脸上确有一个不大的伤口,已凝成血痂,是那女鬼用指甲刺的。

便不是梦了。

他问府里有没有人见到他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大家一概摇头说没看见,对此俱是毫不知情。

一定有蹊跷。

只有二河拉他过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讳莫如深道:“你昨天晚上八成撞邪了,竟是飘回来的。那情态活像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抱着,我当自己眼花,揉了好几遍眼睛都不敢相信,还以为是做梦。”

十四心里一惊,却比谁都清楚。

是三少爷又救了他一次。

他有些担心,压低嗓子问:“还有谁看见了吗?”

二河摆摆手,“没呢,我半夜起床撒尿,黑灯瞎火的,这要是换其他人看见,刘妈陈叔的,个个上了年纪,还不得吓死。”

“往后打扫三少爷屋子的活,我都替你干。”虽然知道二河口风紧,十四仍想多提醒一句,“这事千万别同别人说。”

二河苦笑,“就是我说了,倒是有人信么?”

十四神情凝重,点点头。

二河看他脸色不对劲,小声问道:“不过…昨夜里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真撞着鬼了?”

十四抿了抿嘴唇,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二河。“嗯…”

二河一脸震惊,嘴张得能生吞鸡蛋,“…不是吧…”

二河从前为掩护十四偷看三少爷可谓是尽心尽力,帮了十四不少忙,更知晓十四待三少爷一片痴心。

此刻看十四面上无惊无惧,一点没有遇上鬼该有的恍然失措,要么是习惯了,要么就是…。

再一联想府上的传言。

他猛地有了个猜想,满脸抗拒,结结巴巴道:“别…别告诉我…那个鬼…是、是三…三少爷…”

十四沉着脸,心知二河照顾三少爷多年,是同少爷最为要好的,感情也比寻常主仆亲厚。

思来想去,将此事告诉他也无妨,说不定往后行事反而多个掩护。

“是三少爷。”十四说完这么一句,眼看着二河的脸刷得一下白了。

他沉着脸,“小道士同我说,少爷是给人害死的,一口怨气下不去,这才成了鬼。我想知道是谁害死了他。”

二河已经说不出话了,他额上的冷汗滑到腮边,十四顺着那滴汗看过去,才发现他的嘴唇也白了。

这反应,倒像是怕极了。

“你怎么抖得这样厉害?”

二河用颤抖的左手去握另一只抖个不停的手,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是没起到任何作用,他哭丧着脸,“我…我怕鬼…”

十四想不通二河的惧意从何而来,出声提醒道:“是三少爷啊。”

“是三少爷不错,但再怎么说少爷他已经死了,成了鬼了,天桥底下说书那个阴阳眼,就那专讲鬼神的何先生,他的下场,你也忘了?他总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可死得那叫一个惨。”

十四当然记得,传言都说那个老先生是被鬼吊死的,不然哪有人能硬掏出自己的肠子把自己吊在树上?

这么触目惊心丧心病狂的手法,但凡是个人,哪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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