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外。

冯余在车里等了秦礼将近两个小时,夜色渐褪,天空换上一层雾蓝色,天际线翻出鱼肚白。

秦礼一直没出来,他按捺不住,干脆下车进去找她。

一进门正好碰上接秦礼警的警察。

“我们询问完情况,已经让她先离开了,这边做完调查会再联系她。”

“离开了?”冯余转头看了眼门口,“我一直把车停在门口,没见她出来啊。”

“从后门走的,我送她出去的。”旁边过来一位女警官,“她走的时候我还问她怎么不跟男朋友一起回,她说是不顺路。”

冯余当然知道这是借口,整个精神都垮下来,立马转头就要去找她。

女警官最后拉住他道:“秦小姐说案子的时候哭了很久,你作为她男朋友这段时间要多注意帮她做一些心理疏导。”

“好,谢谢。”冯余推门出去,立即上车绕着周边寻找秦礼的身影。

……

秦礼数不清自己已经走了多少条街,把天都走亮了,空气被清晨干燥的日光晒得暖烘烘的。

似乎有人认出她,还拿手机拍了照。

她没心思管,也没心情躲,走累了便在路边长椅上坐下来。

她身上没有钱,没有手机,什么都没有。

身上下最值钱的大概是冯余那只给她绑头发用的运动手环。

她将手环取下来,握在手里轻轻抚摸了两下。

时间显示快五点了。

“小姑娘,脚抬一下。”旁边过来个环卫阿姨。

秦礼收脚,让出地方给她扫。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啊?吃早饭没啊?是不是在等朋友?还是在等家里人?”

环卫阿姨是个爱跟人聊天的性子。

秦礼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环卫阿姨没等到她的回答也不觉得尴尬,边扫地边说道:“这前面有家包子店,我推荐你去尝尝,对了,他们家豆浆也好喝。”

秦礼觉得再不搭话不合适了,细声问道:“贵吗?”

“包子不贵,豆浆还免费。”

环卫阿姨刚说完,见远处一个少年骑着自行车过来,笑道:“我儿子来了。”

少年一手拎着两袋包子和一杯豆浆,一手握着车把,稳稳刹住车后,将包子递过去:“妈,吃饭了。”

两人坐到长椅的另一头,阿姨坐着吃包子,她儿子便拿了扫把替她打扫路边的枯树叶。

母子俩的日常对话都传进秦礼耳朵里。

“这怎么是酱肉馅儿的?不是叫你买素的吗?”

“素的有什么好吃的,一点油水都没有。”

“肉的贵啊,你这孩子现在自己没挣钱,不知道挣钱多辛苦,一点不会生活!”

“……”

“你吃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馅儿啊?”

“……肉的。”

“嗯,我告诉你啊,平时要多吃肉,你看你比隔壁老张那儿子瘦多少?跟个瘦猴似的。”

“我哪儿像瘦猴了?再说,我是瘦猴你是什么?”

“臭小子,找打是吧!”

环卫阿姨放下包子,举手就打。

少年绕着椅子跑。

秦礼在这对母子俩的笑声中戴上手环,起身离开了。

她眯起眼,笑着笑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空无一人的长街,她原地蹲下,情绪像崩断的弦,泣不成声。

……

菱城某个高档小区门口,陈绣已经坐在路边等了秦礼好久。

终于,她看到秦礼的身影,背对着阳光缓缓走来。

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永远都能认出来自己女儿,不管她脸上挡得多严实。

陈绣立即迎上去,激动地抓着秦礼的手道:“礼儿,救救你爸,快拿钱出来救救你爸……”

秦礼自然想不到她妈过来找她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她要钱。

想想却又觉得并不意外。

“他怎么了?”她问。

与她漠然的语气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陈绣着急得哭喊出来的绝望:“他去工地见以前的工友,被高空坠物砸了,医生抢救完还没过两小时,又下了病危通知书,医生说伤得实在太严重,没有办法了……”

秦礼被她抓疼,费力抽出手,“医生都说没办法了,钱还能救他?”

“至少能让他再用机器维持一段时间,求求你,礼儿,他是你爸啊,这么多年……”

“够了!”秦礼吼断她的话,“我亲生父亲要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求我,现在这个家暴狂出事你又求我,他们两个男人尽到过一点做父亲的职责吗?一个抛弃我,一个家暴我,他们死有余辜!还有你,懦弱又无能,没有男人你活不下是吗?他要死就让他死不行吗?”

一口气吼完,胸腔里堵着的那口气总算消散一些。

她绕过陈绣,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他总归是你爸啊!”

陈绣嗓子哭得沙哑,这句话竟吼出了几分撕心裂肺的感觉。

秦礼脚步顿住,停在原地,手掌缓缓握紧,瞪红了眼眶,眸子被愤恨填满。

陈绣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