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明明没开到零下,公司却冻得够呛。上午韩之白一到公司,刚才小周战战兢兢的端了茶进去,又哆哆嗦嗦出来。他一出门便对墙上那天王海报恭恭敬敬做揖,念念道:“求求顾老师赶紧回来。”

再这样下去,就要无人生还了。

这时候韩之白正在会议室里头接电话,他背着身,后头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外头是一碧如洗的天,干净的没有一丝云。疏疏朗朗,极漂亮。

“我知道了。”韩之白垂着眼合上手机。

秦淮跑了。

他贪心不足,市中心那块地他没足够的资金吃下去,而帐面上设了套补不上窟窿,人昨天夜里丢下烂摊子便跑了。

这笔数字大到令人咋舌,若是秦家也勉强还拿的出一笔钱,只是季疏是个什么样的人?等了这么久的肥肉他咬到口中还能肯轻易吐出来不成?秦淮一跑,这个烂摊子更是坐实了。他不会轻易松口。要的,只怕更多。

“韩总?”

韩之白凝神半刻抬起头,会议荧幕视频里头那好看一张脸笑意晏晏,风骚无比。

季疏这人生的好看,平日里又是一副格外仔细精致的打扮。曾有人说,像他这副妖妖调调的皮子不去做明星实在是暴遣天物。自然,后来说这话的那个人也没在出现过在江城。

韩之白十指合拢定睛看着他:“季疏?”

“是我。”季疏吃了块糖心满意足抬起头,他一双眼弯起漂亮的弧度笑意灿灿:“韩总,你小舅子人跑欧洲人去了,他欠我的你可得还了。毕竟咱们的交情也有些年头了,可不能坏了呐。”

他一本正经,纯属胡说。

若说起来两家的交情,便是从民国时便不对付。季家先辈悍匪起家走贩军火,韩家皆是儒商文人,走道一条街上也是互相瞧不上的。两家到了抗战倒是齐心协力了几年,出人出力,好过一阵子。末了过了那几年可又不对付了。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眼不见心不烦,只有这些年略有些走动。

这会儿季疏是成心要看这出热闹的,秦淮那头怕也是听到什么风声才跑的。

“好。”韩之白答应的果断。

“你说真的?”季疏眯起眼睛。

韩之白抬起颌看着他忽然话中多了些莫名的暗沉:“我还发现有件有意思的事情。”

季疏微怔,他浅色的瞳盯着他:“什么?”

“你的那位小叔叔。”韩之白竟笑了笑:“你在找他?”

为什么找一个死人?因为他还活着。

炉子上火开了。

时燕顺手一刀剁了那白净幼鸽的脖子斩成数块出去锅子里焯水,做完这些他才转过头开口问顾与修:“你刚才问什么?”

“没什么。”顾与修摇摇头笑了笑:“时间到了,我去接小朋友。”

时燕刚才其实听见了的他想问的话。

等顾与修回来时桌上放了碗汤。他在屋里头寻了一圈儿,时燕却不知去了出去。

“顾叔叔……”时玥小朋友捧着碗犹豫着抬起大眼睛,心有余悸。想到什么她十分乖顺捧着碗递过:“顾叔叔,你先喝。”

“没关系,”顾与修摇摇头温和道:“星星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找找你爸爸。”

“好吧……”小姑娘垂下脑袋。

时燕不在屋里头。

顾与修站在院里头轻拧眉。他心里头清楚,刚才那些事情他不会当真以为刚才那个小孩儿是自己受的伤,只不过时燕的秘密不愿意提起,他便不问。

只是,时燕去哪里了?

大桥后头一个角落里头的露天废车库。

江上风大吹的人哆嗦,“陈叔……这事儿你得给那小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厉害!”小黄毛冷的擦擦鼻涕。

老陈年级大了,还破着一条腿。可在他心里头老陈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当年见过大场面的,今儿这事情必须出口气。他刚才见势不妙跑了,也不代表他放过了那小子。

老陈听小黄毛嘀嘀咕咕说了一通,眯着眼叼了根烟:“谁啊,怎么不知道还出了这样一个人物,让我开开眼。”

他把小黄毛去店里头偷拍的照片两指放大屏幕定睛一看,话卡在嗓子眼半天没说。“这……”老陈铁青着面瞪大眼珠子抬起头:“你从哪里找来的?”

小黄毛结结巴巴指着后头:“老大,后头……那边儿……”

老陈梗着脖子一点儿一点儿转过身,他看到了隐在后头闲闲站着中山装男人。

“九……爷?”

作者有话说:来,作妖。

小骚骚跟韩总一起搞事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