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已深至疯狂,然而人们所谓的疯狂,在我看来是爱的唯一方法。——FancoiseSag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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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日子。也是我最想要忘记的日子。

在高速公路附近兜兜转转了好一阵子,直到太阳完沉下山去,我依然还未找到父亲汽车的踪影。

一边看着手里的GPS追踪器,一边确认着方向,独自在没有人的乡野间漫步,越是往前走,似乎就越是脱离了人们生活的地方,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荒岭。

一步,一步,又一步。卡沙,卡沙,卡沙。脚下是我踏在草丛中的声音,只有这唯一的声音和我相伴着,一路带我寻找父亲所在的地方。

闪烁的小点一直停住没动,这说明父亲的车就在附近。为什么父亲要跑来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这里已经偏离了高速公路,不再是前往机场的路线。

在天色越来越暗的树林中,我不停地走着,有种预感在告诉我很快就能见到父亲了,但那种预感同时也让我产生了隐隐的不安。

好了,就是这里了。

我已经到达了那个点所在的位置,但四周根本没有父亲的影子。

昏暗的视线中,一辆扭曲变形的汽车赫然侧翻在山脚下,四周散了一地的玻璃碎片。车头整个凹陷了进去,车身前的挡风玻璃已经完被震碎。

我呆呆地看着那里,忽然发觉这辆汽车有些眼熟——好像是父亲很喜欢的那辆跑车。

不会吧?这不是真的吧?是在开玩笑吧?我忍不住想揉揉自己的眼睛,以确保不是看到了幻象。我拿起GPS再度确认了方位,没错,就是这里。

汽车坠落的上方正是高速公路的拐弯处。

骗人,骗人。不可能。

“——爸爸!”

反应过来的下一个瞬间,我已经向那辆车冲了过去。

挤压变形的车门后,弹出的安气囊已被玻璃割破,在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仍绑着安带,但浑身是血,丧失意识的父亲。

“爸爸!?……爸爸!”

我的喊声回荡在空旷无人的林野间。我想要打开车门把爸爸拖出来,但刚一用力,车门上的玻璃碎渣就成片地往下掉,部砸在了父亲的身上。

“爸爸!爸爸!醒醒啊……!”

我拼命叫着,拼命用脚抵住车身试图拉开车门,然而当我真的打开车门,第一时间搂住爸爸的脖子想往外拖的时候,我摸到的却是冰冷和已无脉搏的父亲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怎么会……

父亲死了,父亲死了,父亲死了。同样的声音无数次在我脑海中回响着,父亲就在我面前死了,我该哭吗?我该笑吗?我该尖叫吗?

我该怎么做?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盯着父亲被撞得头破血流的脸,有那么几秒钟完丧失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然而就在我的手渐渐抽离父亲的时候,我突然看到汽车后座上还有一个人影。

是谁——?

在铺满了碎玻璃一片狼藉的汽车后座上,还坐着一个除父亲以外的人。同样绑着安带,同样浑身是血,同样已经失去意识,但只有那张脸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秋山佳音。

后座上的人是秋山佳音。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放声尖叫,刺耳到让我几乎头疼欲裂。混乱、混乱、一片混乱。

父亲死了,秋山坐在父亲的汽车里。父亲死了,所以秋山也死了吗?

秋山……秋山……秋山……

——“秋山!”

我冲向了后座。

要救秋山,要把秋山救出来才行。秋山,不要死啊,不要死啊。

拉开车门钻进后座,我因为心慌而死活解不开秋山身上的安带。

“没事了,秋山,别怕、别怕……我来救你了,我会救你出来的……我一定……”

一边像发疯般喃喃自语着,一边把颤抖的指尖伸向她的脖子。

太好了。还有脉搏,不是冰凉的,是有温度的,秋山还活着,她还没死。

“再等一下,马上就好,马上就救你出来……!”

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解开安带的我拼命喘着粗气,好像一不这样做我就会立刻在车里面窒息一样。明明是寒冬的夜晚,汗水却已经浸湿我的背心,额头上的汗水把刘海粘成了一片。

安带终于解开了。我欣喜若狂地用手拂去秋山身上的玻璃碎渣,很快把她从车里面拖了出来。

心脏在不可自控地狂跳,狂跳。我抱着秋山来到车子外面的不远处,找到没有玻璃碎渣的地方,然后把她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秋山,秋山?你听得见吗?醒醒,醒醒啊,快睁开眼睛……”

秋山紧闭着双眼,对我的话毫无反应。我把头埋到她的胸口,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和几乎快要察觉不到的呼吸声。

“没事的,秋山,一定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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