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给钱白养着你们了,有吃有喝有花,所以就给我乖乖闭嘴呆着吧――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除了给家里定期寄支票,爸爸也私下想要塞钱给我过。那只是用来打发我们的钱,一想到这点,我就觉得无论爸爸给多少钱,都是在徒增我的恨意罢了。然而当我拒绝接受爸爸递来的钱时,爸爸却皱着眉头,流露出了一丝受伤的神情。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了,我无法下手杀死爸爸,是因为我还爱着他。

爸爸离开后,妈妈扔光了他留在家里的所有东西。但只有一件被我保留了下来,那就是爸爸的高尔夫球杆。从爸爸教我打高尔夫开始,我就一直在用他的这柄球杆。

我把球杆偷偷地藏在了自己的床底下。尽管退出了高尔夫球部,甚至再也不碰一下球杆,但它一直一直都像一件尘封的纪念品那样,被安放在那里。

恨意无法割断血缘,血缘强大的联系超乎我们的想象。我恨爸爸,我爱爸爸,我恨妈妈,我爱妈妈,爱与恨始终交织在一起,一刻也无法分离。这就是亲情,可笑又凄惨的亲情。

就是因为有着过去美好的回忆,有着对亲情的无法割舍,我才坚信着我们的家不会就此走到尽头。一定还有能回去的方法,一定还有回到幸福往昔的可能,一定还有希望,一定……

是我太天真了。

以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我保护不了妈妈,也保护不了你,更保护不了这个家。

当我遭受同学们的质疑和冷眼相待,当我发现我唯一的乐土也成为了孤寂荒凉之地,我已彻底丧失了维持一切的意义。

真相如何我已不想赘述,你的心中会有属于你自己衡量的天平,而其他人如何看待,则是他们自己的事。

在我离开后,想必妈妈也很快会被强行送入医院接受治疗。我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安置你,有可能的话,希望你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尽量避免再受到那些媒体的骚扰。

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人了,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一定会有觉得孤独到撑不下去的时候。但有一点我无论如何希望你能知道,我的离开并不是你的错,爸爸也好,妈妈也好,他们的离开都不是你的错。你的降生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事情,也许你不愿意相信,但我知道爸爸妈妈始终是爱我们的。

在你的书包里除了这封信之外还有一份有效遗嘱,那是死去的爸爸最后能为你做的事。

惠梨奈,答应哥哥,要健康地长大,要坚强,要成为一个好人,即使我不在了也要好好地活下去。记住我是爱你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变成像我这样的人。

比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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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在一缕柔和的光线下悄悄地将信封和遗嘱放进惠梨奈的书包。

像平时一样前往学校,像平时一样上课念书,像平时一样放学离开。没有任何人察觉得到,只有我自己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意味着最后一次。

搭乘地铁来到警察署附近,最后一次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慢步走在街头。

没有道别,没有留恋,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是情绪的东西,我的目的只是走向眼前那栋庄严神圣的警察署大楼。

一步,一步,又一步。从今往后的道路将延伸至何方,从今往后的命运将如何改变,我通通都不知道。

来到门口,停下脚步,我闭上眼睛开始慢慢地呼吸。呼吸,呼吸,深呼吸。一切都是最后的最后,就连呼吸这样的空气也是最后。

只要一踏进那扇门,等待我的就会是尽头之后的另一个世界。

我会在那里接受审判,泯灭,或是重生,结果如何都不重要。我只是莫名涌起了一股对于平凡普通世间的怀念,太阳,空气,树木,花草,擦肩而过的陌生行人。所有曾经不会去注意的事物都在这一刻被渐渐放大,令我看到了那些细小之处的珍贵和美好。

最后一次的深呼吸结束了。

我睁开眼睛,下定决心移动双腿。

――“柳生前辈!”

正在我打算走进去的时候,一个声音把我叫住了。

困惑地回过头去,我看到了背着书包赶来的赤也和柳。两个人一起急匆匆地向这里跑来,神情百感交集。

“柳生――”

“柳生前辈……!”

对于他们的出现,我略有些意外。但随即一想,有知情者的存在,这件事也早晚不会是秘密。我冷静地看着欲言又止的俩人说道:“我没有任何想说的话。”

是的,我没有任何想说的话,也没有想要道别的人。送行也好,指责也好,再也没有什么是有意义的。

只需再跨出一小步,我就能够接受审判了。从他们身上收回视线,我再度决定走向那扇门。

“等等!”

赤也拦住了我。

“我有个问题非要向前辈问清楚不可。”

我能明显感觉到赤也抓着我胳膊的手在轻轻颤抖。如果是平时赛场上的赤也,这会儿可能早已红了眼,但他并没有发作,而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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