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市,不该是这样的,我不能接受这件事。”她哭了,“这不公平,不该发生在你身上。”

她哭起来的样子依稀和妈妈有点相似。

望月开始向我道歉,说她不应该在我面前失态,可同时她仍哭个不停。我本可以走下病床,去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几句,但我的身上连接着几根管子,我不能拔掉它们自由活动。所以我只能对望月说:“望月,你能过来握着我的手吗?”

她吸吸鼻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我的病床。望月来到我的身边,看到了我插着针管正在输液的手背。液体是冰凉的,所以被灌满这些液体的我的手也是冰凉的。望月看起来很怕冷,因为她走进病房直到现在也没有摘掉口罩,可以的话我希望她握到的是一只温暖的,能给她力量的手,但很可惜,我的手冷得同冰一样,这让我感到有些抱歉。

因为哭泣,望月的肩膀微微抖动着。她红肿的眼睛盯着我的手,慢慢将自己的手从大衣口袋里伸了出来。

我以为即使我的手寒冷如冰,望月的手也会是温暖的。但望月并没有立刻握住我的手,她陷入了一种挣扎,她犹豫着,胆怯着,痛苦着,那只手始终悬在空中,没法落下。

口罩后面传来她呜咽的哭声。

“对不起……我不能……我……做不到……”

望月没能握住我的手。那一刻,我终于清楚地明白了她在害怕什么,她怕我,因为我等同于死亡,我是一个已经浑身上下充斥死亡的人,只要她触摸到我,便如同沾染到了死亡的气息,如同被一起拖进地狱。

有一个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是,我会死。她曾经的朋友,她曾经喜欢过,触摸过的我,会在这里死去。望月不愿意触碰我,因为她不愿意亲自证实我会死去的事实,她不愿意直面死亡降临在一个曾经亲密的人身上,她更不愿意将这份死亡的回忆残留在自己的身上,哪怕一丁半点。

望月走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