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为虑?

也许他只是试探自己呢?

江怜南一想到这个可能,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或许是的,他名义上是要督促自己的功课,可实际上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是否喜欢读书写字,自己若是一旦表现出热心于读书写字,或者在某方面有些天赋,他或许就会起杀机吧?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处境惊险,手握着毛笔,便是半个字也写不下去了。

算了,自己本就不爱读书写字,既然冷绪也不希望自己读书写字,那不是更顺了自己的心思吗?与其人才出众等着被毒杀,那还不如做一个什么都不会却平安活着的废物。

庄子怎么说来着?

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涂中乎?

往矣!吾将曳尾涂中。

打定主意,江怜南将毛笔一扔,到院子里玩去了。

……

这日冷绪政务繁忙,抽不出空来读书,便免去了江怜南的侍读,晚上掌灯时分才想起来自己留了功课这回事,便叫了绿绮轩的人来。

今夜轮到碧扇值夜,故而来的人是碧佩,碧佩为人活泼些,说话也利索些:

“今日公子玩了一整天,陛下走后,半个字也未写。”

冷绪挑眉:“哦?玩什么了?”

他竟不知,他长信宫还有如此好玩之地?

碧佩望着不远处整齐华丽的汉白玉石地面,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却是有些为难的说:“公子、公子捉虫子去了……”

闻言,忍不住偷眼去瞧皇帝的脸色。

果不其然,冷绪的脸色一下子黑了起来,凤眸又眯起来,唇角带着冷笑:“他倒是天真童趣,半点不将朕的话放在心上。”

但仔细想想,自己不就是希望他贪玩不知人事,好将其养成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吗?

怎么听见他如此荒废学业,却是不高兴呢?

他挥手让碧佩退下,自己忍不住起身来回走——伺候他时间久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特有动作之一。

等他走了几个来回,终于停下脚步来。

因为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也许是因为他的不听话而不高兴吧,毕竟自己生性如此,最不喜旁人不服管教不听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