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榜上,狂风迎面,光线被吸收殆尽,天空失去了蔚蓝的色彩。

大片大片的乌云被风从远处推来,宛若万千亡灵过境。

天地苍茫寂寥。

暗主不再与原君说话,他望着那轮渗透入人间的暗日,眼眸转瞬漆黑。

暗主注视着暗日。

“时间被回溯了么?”

暗主飞快意识到了关键。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占据这个人间神国,封闭天空,阻挡暗日的渗透。

原君眉头紧皱。

事已至此,他没有想到竟还有变数,行百里者半九十,哪怕他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在这样离解脱只差一步之遥的关头,他依旧无法压下心中的不安。

原君看向了暗主。

“世界树暂时没办法还给你了。”暗主说。

那棵深埋的地底的世界树实际上并非暗主所有,那是原君的本体,只是如今被暗主占据了。

“无妨,能赢下来就行。”原君叹了口气。

暗主转过身,推开了门

门打开了,诗看着黑衣少年,听着门外呼啸的风声,有一些害怕。

“哥哥……”

暗主看着那坐在地上的,淡粉裙子的小女孩,他冰冷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些柔色。

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把诗带在身边。

这些年,他几乎组织了一切可组织的力量,但他依旧没有把握可以打赢这场决战,他知道,恶的意识里,有两个最强大的夙愿,一是‘守护人类文明之火不灭’,二是‘守护妹妹’。

他们是被创造出的双生子,是知能的神,也是过去漫长岁月里互相依靠的唯一。

当初,诗被恶夺走,关在心魔劫中保护起来后,他能用来与恶威慑对峙的,只有这棵世界树。

世界树贯穿世界,拥有守护世界的能力,却也拥有大面积摧毁人类文明的能力,这是双刃剑。所以这么多年,暗主都将自己自囚于天榜中,他不敢离开天榜,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走远,就很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十二神国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

世界树可以用作与恶谈判的筹码,但无法作为与宁长久谈判的筹码。

因为,他们之间已失去了沟通与谈判的机会。

现在他的选择有二,一是利用世界树,彻底占据暂时无主的人间神国,与宁长久决一死战,二是取得人间神国王座之后,用尽力量发动一场灭世之灾,在毁灭人类完成夙愿后,被暗日斩首。

“我要活下去。”

暗主看着压抑的天空,忽然这样自语。

为何复仇与存活只能选择其一?

我要复仇,我也要活下去!

这数千年,他欺天瞒地,活得无比辛苦,今日,他在说出自己是暗主之后,心中迸发出一种没由来的解脱与快感,那是一种雏鸡啄破蛋壳的感觉。

恶这个身份就是他一直以来厚重的蛋壳,如今蛋壳开裂,光线顺着裂缝透入,他兜兜转转数千年,终于有机会看清生命的貌,他怎能轻易放弃?

我要活下去……他在内心不停重复。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诗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觉得今日的哥哥格外奇怪,他今日倾诉的欲望似乎很强烈哎……

暗主回过头,冷漠的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等哥哥回来……哥哥若能回来,那以后的所有岁月,我都将是你哥哥。”

诗眨了眨眼,一点也听不懂了。

暗主没再说什么,他转过头,脸颊重归冷漠。

他挑帘而入,走入了天榜的最高处、最深处,那是他第一次见宁长久的地方。

他的身躯一点点渗入了庞大的世界树里,如黑血与墨汁相融。

“神明永生。”

他说。

……

……

剑锋离伞,在空气中震鸣不止,如蝉鼓动腹部。

赵襄儿的身侧,大地如被铁火灼过,露出了一道又一道极深的,冒着滚滚浓烟的沟壑。

那是她与朱雀战斗时留下的痕迹。

少女横剑身前,盯着滚滚浓烟中那袭雅致红裙,寻找着摆脱她的办法。

朱雀始终盈盈地笑着。

“你明明可以走了,为什么还不走?”赵襄儿问。

“故人亲人都在这里,我既已随时可走,又何必急于一时?”朱雀微笑着说:“一个人的自由多么孤独呀,我想带着姮娥,带着你一同离开,我们本就该在一起的,对吧?”

赵襄儿无法判断她这些话语是发自内心的,还是故意用来气她的话术,她尽力让心绪平稳,神贯注地投入战斗,不被干扰。

但哪怕不被朱雀干扰,赵襄儿依旧无法抑制地去想身后那轮缓缓降下的黑日。

月亮爆炸的场景犹在眼前,黑日又很快降临。

宁长久与师尊,还有嫁嫁雪瓷她们……大家失败了么?被杀死了么?

还是说……

朱雀看着赵襄儿变幻的神色,看着那轮黑日,知晓一些真相的她猜到的更多。

她看着赵襄儿眼眸中难掩的焦虑,忍不住添柴加火,“别瞎猜啦,那轮暗日就是娘亲为你挑选的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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