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阶从一农家中出来。端叼着根狗尾巴草坐在石头边上看邻居小孩玩石头子,听见声音,端回头朝白阶打招呼。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救你一命,她儿子长得像你的老人家?”
白阶回头看一眼屋里的老人,点点头,才走到端跟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一路问过来的。”
白阶见她虽软铠打扮,但一眼就看出是姑娘家,好意提醒道:“这附近,大家都知道这家老人家的儿子回来了,原来是去当了一名并州的小将,我半推半就地顺了这意,周围人都堵着我问有没有婚配,你这么一路问过来,就怕你一会回的时候也被堵上了。”
端笑:“乡亲们热情,我高兴还来不及。”
白阶看着端有点心不在焉的笑脸,问:“怎么了?”
端取下叼着的狗尾巴草,道:“刚刚去见了耳博图将军,谈了一些话,真没意思。”
……
“边道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么久以来,并州在上边投耗的心思不少,许多等机会立功的小将也对攻下边道有莫大信心。”耳博图将军道,“这块地本是止王想要,这一番乌云猛火造势,本将觉得过于喧宾夺主。”
“耳博图将军多虑,乌云是止王请来的,我后边的表现也是止王的授意。”
耳博图将军对翎灰将军的印象是不错的,小姑娘家家的,能冲破一些偏见来当兵,本就勇气可嘉,在军队里能吃苦耐劳,服从命令。箭术非凡却不沾沾自喜,不随意骄傲自满。如此有箭术且低调吃苦的人,日后好好夯实自己,稳扎稳打,一步步上位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这步子迈得太大,容易自己将自己绊倒。
此次边道战本没有翎灰将军参战的名额,她的资历也不够,但是她还是编入队中,挤掉了原先的小将。也许本来人家心里有想法,偏偏翎灰将军这次立了大功,那位小将听了不知作何感想。
耳博图将军在听了端的解释后仍没放下来紧皱的眉头。
“小将军们……”
看见将军这个样子,端想起一件事,军营决定用翎灰将军随队出发边道时,有一小将走路时故意将她撞到一边,阴阳怪气道:“生儿不如女呀。”
端根本没在乎这件事,很快把它忘到一边。显然耳博图将军是考虑过她过于快的进步与提拔,这种光芒,会不会射伤了周围的将军,
一个小小的刚上任不久的小将军,越俎代庖,在外人看来有抢功之嫌和令人厌恶的贪婪往上爬的不齿行为。
这些闲言碎语伤不了她半分,她的目标很明确,更知道重来一遍的时间多么宝贵,她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在绷紧了求上进。
在仙山,她也卯足了劲想得到仙师们的关注,如今她也是无时无刻不在留意机会,她不针对任何人,任何事,只针对自己。
还有啊…
她本就是公户氏最小的孙辈,土地,百姓,和实权,这些东西,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附属物,虽不是理所应当,但也名正言顺。公户止与公户青河拥有它,众人不觉为怪,但是啊,她被定为在平民,拥有这些,就是贪婪。
这场与耳博图将军的对话,端觉得索然无味。
……
端道:“我此刻在并州军营估计是遭不少人白眼,唯有你和白老将军是支持我的。”
白阶笑道:“好好说话。”
“真心的!我自从军以来,许多人都觉得我冷血无情,当然你也看过我冷酷的一面,天地良心,我没害过一个好人,还恨不得天下无恶人。但是,每个人心里想的东西都不一样,矛盾与偏见就激发出来。像白少将你如此一身洁白的人,你能退一步理解我的所作所为,不至于将我划入贪婪无耻之人的界限。”
“你和耳博图将军都谈了什么?得出这些感慨。”
“耳博图将军是站在局思量这事,他觉得我挤掉别人的位置抢来了机会还立了大功,对那些比我早入军营的小将军们不公平。”
白阶也挑了块石头坐下。
端洋洋得意:“我告诉你一件事,要是这事被其它小将知道,估计血可以吐一斗——我岂止是立了功这么简单,那天神后代也是我扮的!”
白阶当时一心一意救人,挨家挨户搜有没有人落下,大火随时可能卷着石头木头从山上滚落下来,烧掉连片的民房。他后来听说了天神显灵的事,却没有具体看到任何景象。这些这么神圣,边道铭记于心的事居然是翎灰将军扮的!
白阶看了端身后那些玩石头子的小孩,看他们玩得正开心,没听到梧桐说了什么。
“你扮这事,有没有人支持你?”
“有,止王,还有李义。”
“你要如何处理好翎灰将军和天神后代的双重身份?”
“‘天神后代’这四字简单地理解,就是我升迁了,原本翎灰将军的封号暂时只能放一边,但是我不想让这个封号死掉,我想让止王给我一道令,将翎灰将军远远地调走。”
端看了看白阶,问:“我猜我以后会常常驻军在边道,我很需要像你这样的帮手,你要不要和我一块?”白阶衣带不解地在边道内奔波,边道百姓对他的好感是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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