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在后背纹了一只鹰,结束后,戎黎拿了手电筒,关灯下楼。楼梯的扶手上挂了一把伞、一盒包装精致的蛋糕,他只瞥了一眼,就目不斜视地路过了。

门一打开——

“你你你你好!”

是镇长家的小闺女宋岛岛,她慌慌张张,结结巴巴:“我我我我买糖。”

镇长家有四个闺女,就数这个小闺女最出息,名牌大学毕业,自己创业开公司,名头都传遍整个镇了。

可她这面红耳赤、眼神闪躲的样子,怎么瞧都像地主家的傻闺女。

戎黎说:“打烊了,明天再来。”

她放下一袋苹果,然后拔腿跑了。那速度,百米冲刺似的,一溜烟地,人影就没了。

地上搁的那袋苹果各个又大又红。

戎黎看了一眼,拎起那袋子,扔在了门口不远处的垃圾桶上。扔完后他折回去,关灯,锁上店门,回家。

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抬头看夜幕。

又下雨了。

他掉头回去,开门进店,也不开灯,提着手电筒,去拿了挂在楼梯扶手上的雨伞,“顺带”拎走了那盒提拉米苏。

小镇的晚上很安静,没什么路人,雨滴淅淅沥沥,路灯昏黄朦胧。南方雨多,尤其是小雨,风一吹就散成了雨雾,笼着整个小镇,远处是葱绿的玉骢雪山,近处是雾茫茫的白滇河,山水之间天然雕饰,自有一股人间仙境的飘渺感。

突然,有人惊叫。

“小偷!”

是位女士,在求助。

“抓小偷!”

戎黎回头,看了一眼,把卫衣的帽子扣上,收回目光,继续走他的道,视而不见。

耳边吵吵嚷嚷,他置身事外,眼皮都没抬一下。

为什么不帮?

为什么要帮呢?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他,毫无同理心。心理医生诊断:他趋近于零度负面P型人格,医生还取了个别称,不主动犯罪但随时可能犯罪的潜在犯罪分子。

他可比小偷危险多了。

叩、叩、叩。

秋花老太太听见了敲门声,从堂屋出来:“来了来了。”

老太太打开院门。

戎黎站在外面,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下雨天水汽重,他眼眸潮湿,卫衣帽子下的脸透白。

唇红脸白,乍一看,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吸血鬼。

秋花老太太说:“关关已经吃完饭了,在看电视呢。”

戎黎提着手电筒,进了屋。

“刚刚关关他二姑来过了。”老太太感慨地说,“人走了之后,关关就搁那掉金豆子呢,怪可怜的。”

戎黎脚步停下,眼眸低垂,看着地上晃动的光束:“他可不可怜,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个共情能力几乎为零的人,还能指着他设身处地吗?他没有同情心,完全没有。

戎关关跟着他,就算不被他教坏,也不会安全。

秋花老太太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戎黎虽然平时性子淡,但随性话少,不与人为善,也不与人为恶。

“戎关关,”戎黎没有进屋,“出来。”

掉了金豆子的戎关关眼睛是肿的:“哥哥。”

“拿好东西,回去了。”

“哦。”

戎关关去拿书包,跟着戎黎回家。

一把伞,一大一小,一个走着,一个跑着。

徐檀兮还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戎关关从秋花老太太家出来就看见她了:“徐姐姐。”

她撑一把红伞,站在戎黎屋下,大衣很长,过了膝盖,身上系着黑色缎面、红色绣线的兜帽斗篷。

她说:“汤炖多了,我给关关盛了一点。”

戎黎没接话。

戎关关看了看他的脸色,才伸手去接保温饭盒:“谢谢。”

“不用谢。”

地上有水洼,徐檀兮提着裙子走下石阶。

戎黎:“等等。”

她停下,红伞往后倾,露出回首的眉眼。

戎黎把那块拎了一路的提拉米苏放在了保温盒上面,对戎关关说:“你先进去。”

戎关关哦了一声,抱着汤和蛋糕进屋去了。

戎黎带上院门,把手电筒放在门口,收了伞,递给徐檀兮:“还你。”

雨下得不大,但没停。

徐檀兮接过他递来的伞,踮起脚,举高了自己那把伞,向他那边倾斜:“一定要送走关关吗?”

“嗯。”

这个事儿,他不想谈,还完了伞,扭头就回。

“先生。”

他停下:“还有什么事?”

她其实没有立场,只是理智压不住盘踞在心头的不忍:“深秋天凉,先生小心身体。”

不要穿那么少,不要冷到腿。

她只是很短暂地看了一眼他的腿,他就猜到了,眼神陡然就变了,不再懒懒散散,变得咄咄逼人:“戎关关跟你说什么了?”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他就像只刺猬,敏感、尖锐,而且毫无安全感,不肯让任何人靠近他的领地。

他走上前,站在雨雾里,用调侃又嘲弄的口吻问她:“你同情我啊?”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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