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扶着杨开摇晃了一会,又将拇指抵在他人中之处按压,可杨开却仍是双目紧闭,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无奈陆离不懂招魂驱邪之法,无法帮众人解除这昏迷的状态,好在这一年来研习了不少仙家典籍,知道任何控魂之术都有时间的限制,只要过了这个时限,便会根据个人的体质逐一苏醒。

而今之际,也只得在一旁等着了。

山风徐徐,山坳之外一片空旷,凉风略过湖面吹了过来。

修仙者有灵气护体,些许寒意自然不被他放在眼里,可看着躺了一地的行商,陆离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么冷的风,只怕等他们醒来后个个都得冻出病来,罢了,且把他们搬回棚子里……”

以修仙者灵气洗伐的体质而言,搬运几个昏迷的人自然不成问题,陆离正要动手去搬,可在下一刻,他的手便停了下来,隐约间,似有一阵车轮滚动的声响自远处传来。

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喝声从不远的山道上响起:“呔,那邪修,你何故杀了这许多平民?”

陆离恍然,抬头往山道上看去。

就见离此二三十丈远的山道上,有一辆用毛驴拉着的小板车正晃悠悠地朝这边驶来,那毛驴头上还用杆子挂了一只小灯笼,灯光朦朦胧胧的,并没有照出多远。

毛驴身上,站着一个约莫十三岁的少年,此刻那少年正双手叉腰踮脚站在毛驴背上,冲着陆离叫嚷。

而在毛驴所拉的小板车上,隐约可见有一位长有长须的老者侧坐在小板车上,手中拿着一支小鞭子,正指着少年训斥。

陆离心生疑惑,此刻刚入寅时,夜色深沉,那少年居然能看清自己这边的状况。

且这驴车行驶时安静异常,若非自己刚使用完法术,灵识尚未收回,只怕驴车走到距此七八丈外,自己都未必能听到动静。

显然,对方不是普通人家。

车轮滚滚,不一会驴车便到了陆离跟前,那少年刚被长辈训斥,此时憋了一口气,不敢发作,脸色涨的通红。。

陆离站在原地,忽觉一道灵识从自己身上一掠而过,已然知道是板车上的老者在用灵识验证他修仙者的身份。

他虽未跟修仙者打过交道,但根据《逍遥散集》所记,也大体知道是怎样一个过程,旋即也以灵识掠过二人。

修仙界中的交往是建立在修为之上的,年纪和外表并不能说明什么,若一位感知境修为的耄耋老人遇到一位蕴灵境的童子,老人同样要以晚辈自居。

而在双方盘道之前,往往都会以灵识探查对方修为,以此判断自己在其中的地位。

但在探查之时也忌讳灵识往复扫视,如果这样做就会被认为有意挑衅,故此陆离也学着老者的做法,灵识一放即收。

那仍在生闷气的少年身上并无灵气波动,不过在陆离的灵识扫视之下发现其体质通盈,周身脉络无丝毫阻塞,显然是一位已经步入了感知境的修仙者。

而那位老者身上却有明显的灵气波动,陆离将之与自身做了对比,发现这老者的灵气修为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台阶,赫然是蕴灵境第六层的修为。

陆离拱手朝着车上的老人抱拳,继而指着地上的一众行商说道:“在下陆离,适才生出些意外,可否借二位的驴车搬运一下这几位行商”

那少年一听,再也按捺不住,气的从驴背上跳了下来,指着陆离哇哇大叫:“好你个邪修,还要劫俺家的驴车……”

他话未说完,头上便挨了老人的一记爆栗,少年“哎呦”一声痛呼,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老人在外行走多年,阅历何等丰富,根本无需灵气探查便已看出地上那些人并没有死。

他走前两步,冲着陆离抱拳回礼,脸上尽是恭敬之色:“燕家堡燕顺和孙儿燕飞见过这位前辈,我这孙儿胡言乱语,望前辈切莫往心里去。”

一听老人之言,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的燕飞似是受到了惊吓,连忙站起身来,对着陆离拱手行礼:“燕……燕飞见过前辈……”

许是刚才的爆栗敲得狠了,燕飞脸上仍有泪痕未干,看上去颇为滑稽。

按理说,在修仙界只有相差一个大境界以上,才会以前辈相称,若在同一境界,彼此修为差距不大,直接称呼道友即可。

此人明明境界高过自己,为何反而称呼自己为前辈呢?

陆离心中疑惑,旋即动念内视,这才发现此刻自己身上仍被灵域笼罩。

他旋即想了起来,之前他在棚户内释放灵域打坐修行,后来因山魈的出现,修行就此被打断。

这一年来他长期用灵珠释放出灵域修行,维持灵域运转早已成了一种本能,而且灵域的形成只需要一丝微不可查的灵力,不知不觉间他将灵域维持至今。

“莫非,这灵域还能增强我的灵力波动?不对,哪怕它能维持灵力不外泄,可再怎么增强也不可能跨越一个大境界……又或者,它有隔绝灵识探查的能力,使这老者无法探查到我的修为,以为我修为远高于他,这才对我执后辈之礼?”

想到此处,陆离撤去了灵域,接着对燕顺拱手回礼:“道友哪里话,令孙年纪虽小却一身正气,嫉恶如仇,着实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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