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我们柳家?”红姑见到杨柯的时候,并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直接切入了正题。

杨柯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人,张昌会过意来,率先拱手施礼,领着一众人等纷纷退了下去。杨柯起身倒了一杯茶,递到红姑手中:“就算你要兴师问罪也不用那么着急,先坐下来,慢慢说。”

红姑兀自情绪不平,胸口微微起伏,看得出来,是憋着一肚子火气来的:“你就是坏心思多,背着我鼓动得柳先生他们都来找我,你到底安得的什么心?非要将我们柳家拖上你的贼船?”

杨柯笑嘻嘻的看着红姑:“和柳先生意见不合了?说说看,是因为什么?如果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罪。”

红姑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狠狠的瞪着杨柯:“你是伸手放火,缩手就不认是吧。咱们柳家就是普通的商贾人家,跑跑买卖,养得活族人和伙计就心满意足,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见大家有什么意见。可自从你这一路上和柳先生叽叽咕咕之后,他们就跟我软磨硬泡说什么做生意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今天倒好,直接告诉我你答应他们要和朝廷合着伙做生意,还要搞什么股东合作,让更多人都加入进来,更有甚者,还要建立什么卫队。柳家父兄三代才积累的这点底子,现在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我可从来没想过为朝廷去做什么嫁衣裳,把族人又带到风口浪尖里去。”

杨柯依然一言不发,看着红姑。红姑不禁被他看得又窘又恼:“你倒是说句话啊?当着柳先生你的话不是挺多的嘛?怎么到了我面前变成闷嘴葫芦了?”

杨柯不温不火,淡淡一笑:“我这不是让你先说完嘛?等你火消一消再开口,不然就变成吵架了。”

经杨柯这么一说,再看看他云淡风轻的表情,不禁也自觉有点失态了,同时也暗暗恼恨,自己平素里也是很有主见和主意的一个人,为什么一到了杨柯面前,就变得张牙舞爪,而且处处都落於下风。她慢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放缓了口气道:“我的火发完了,你说吧。”

“我诚心诚意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从心底里认为拉着你和柳家与朝廷合作,不论结果如何,只问本心,如果你觉得我是想害你们柳家,我二话不说,合作的事就此终止。”

看着杨柯炯炯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眼神虽然和蔼,但如同要射到自己心里去一般,红姑不禁俏脸微红,不自觉的避开了他的目光,低下了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存心不良要害我们柳家了?”

杨柯继续放缓了口气说道:“红姑,你也说了,柳家三代人创业艰难,但古往今来,从来都没有守成之主,只有锐意进取才是唯一能立于不败之地的办法,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就拿做生意来说,你止步不前,别人就会超过你。你不求新求变,别人也会超过你。生意只有越做越大,越做越远,越做越多的道理,哪有守着一亩三分地能保住万万年的。”

杨柯赞许的点头道:“话虽直白,但说明你的见识是极明极透的,就是你说的这个理。我们一样,时至今日,都不是为了自己去活着了,我们肩头都挑着担子,底下都有一群人指着我们过日子,我们得要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想得更多才行。”

红姑揶揄道:“我不过是个商贾人家的小丫头,可不敢比你堂堂豫王。”

杨柯不禁笑道:“你看看,三句话不到你就总喜欢刺我,难得今天都有空,咱们不带情绪的,平心静气的认真交交心。”

听完这句话,红姑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突然警醒过来,暗自思忖:“是啊,自己只要和杨柯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她好像从来没给过对方好颜气,说不到几句话使小性子,这哪还是平素在自己手下和族人面前镇定自若、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柳红姑啊,分明就是个少不经事的小丫头。以前自己对父亲和兄长的时候不就一直是这样骄纵的样子吗?而杨柯作为当朝极品的堂堂豫王,权倾天下,却从来不和自己计较,反而处处容让。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红姑才真正做到静下了心,难得的没有反驳,而是认认真真的说道:“好吧,今天我不发脾气,好好的听你说。”

“柳家三代人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才创下的这一番局面,为什么在旦夕之间就毁于宵小之手?对方不过是区区一个地痞无赖出身,论才德与你父兄差着十万八千里,并不是因为你们柳家斗不过他,仅仅只是因为他背后的那个人是东海王而已。柳家的局面做得越大,觊觎之辈、红眼之辈、利益冲突之辈就会越来越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话句话说,敌人就会越来越多,最可怕的是这些敌人无处不在,柳家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所以,做大生意最重要的两点就是一得有靠山,二得要拉更多的人进来分利。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红姑仔细想想,虽然朦朦胧胧有过这些感觉,但都是闪念间的一些想法,如杨柯这样一针见血直击要害的总结出来,而且上升到战略的高度,自己还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她点点头道:“所以你才让朝廷给柳家做靠山,还采用分股的办法让更多人加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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