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街逛了半圈,两人也是吃的十分尽兴,在石头上稍微歇息一会儿也就准备回去。

而吃饱喝足,再走进那人群之中,秦婳染这才愿意分神到了除却吃食以外的小摊上,如此边走边看,还真叫她瞧见了一株品相不错的牡丹。

李老爷这一生喜好钻研吃食,除此之外,却也有两大喜好。

其一是酒,每至午间,哪怕自个儿只做了一个菜,也能就着喝上半盏。只是因为年岁大了,便是滴酒不沾做不到,秦婳染也会管着他一天最多只这半盏。

至于其二,那便是各样花卉,其中以梅兰竹菊四君子最甚,其后便是牡丹。

观那小摊上摆出的二三十盆花,这株牡丹的长势虽不算好,甚至是放在不起眼的位子上,足见卖花人的颇不重视。可秦婳染也随李老爷习过一些观花之道,见这牡丹虽是半开,也花瓣皆是周正,便知稍作侍弄定与现在不同,当即就心生喜意。

只是这点情绪并未显露,秦婳染好似只是稍感兴趣,目光在花中转了一圈,这才指向那盆牡丹。

“这盆花卖多少银钱?”

卖花人见她指着角落一盆,也是兴致缺缺,不过好歹是门生意,便回了句一百五十文。

远溪镇虽也在皇都之中,却到底只是一个稍落后一些的村镇,一百多文钱若要买一盆花,总归都要掂量掂量。

可牡丹素有花中之王的美称,这价格倒也不算贵,甚至能说这卖花人有些不识货。秦婳染也就故作不懂,硬将牡丹说成芍药,左右这花虽为重瓣,可在稍暗的灯火之下只现出粉白,模样又不怎么周正,卖花人这价钱也就压了下去。

最后两人以八十文成交,秦婳染正要去摸腰间的荷包,谁知正好就碰着了另一只手。

夜街之中人来人往,这若是不小心碰着人了也是平常,不过一句道歉的事儿。

可此时秦婳染是半俯着身,再加上个头不高的缘故,这只手怎么也不可能是不小心碰上来的。

李老爷年轻时走南闯北,这身手也算了得,秦婳染与他学过几招,刚察觉不对便立刻扣住了那只手的手腕。

随后目光微垂,瞧见那修长的一双手里正虚虚握着自己的荷包,当即面色一凝,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

入眼先是袖口那繁琐的暗绣祥云纹,银线在烛火之下若隐若现,再往上便是一身墨色袍服,以及被面具遮住半张的脸。

眼瞳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带着淡淡的红,一眼虽未见貌,却也知是位清隽疏朗的公子哥儿。

只是也不知为何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秦婳染面上略带古怪之色,竟是真能叫人觉出几分“恨铁不成钢”来。

“好好一个如玉的清秀公子,却偏要耍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可真是对不起你爹娘给你的这张好脸。”秦婳染斥了一句,反手就将那青年的手往后掰去。

青年显然不曾料到这小姑娘竟有几分气力,侧身稍稍一转卸了这力道,手腕翻转,也顺势抓住了秦婳染的手臂。

后者脚下不稳,踉跄两步栽进了自己怀中,那头顶也就刚到青年的胸膛。

明明不过一手就能握住,可见少女身形娇小,偏她胆子还大,未及挣脱,就伸出另一只手挑开了他那半张银质面具。

“且让大家瞧瞧你这贼人的真面目!”一击得手,小丫头声音之中还有几分欢欣雀跃,丝毫没感觉到自己被控住有多危险。

而这一下实在突然,纵是青年反应再快,也只在秦婳染抬眸的一瞬才正了自己的面具,随后把她两只手反剪身后,迫使她无法动弹。

“没天理了,你这贼人做了坏事,却还敢朝我动手!”秦婳染气得跳脚,却因为受制于人,也就只能嘴上嚷嚷起来,“劳烦各位找官差过来,叫官老爷评评理!”

人群之中传来议论之声,青年怕真有不知情的人前去报官,便高声解释了一句。

“方才见有贼人偷这小姑娘的钱袋,我便出手阻拦,只是那贼人被我发觉丢下钱袋跑了,所以钱袋才会落到我手上。”

青年周身气度不凡,衣着配饰也样样精细,加之身后还跟着三位仆从,显然也不是出自普通人家,看样子着实不必贪图一个小丫头身上的三两钱财。

于是议论声多数往青年那边倾斜,秦婳染心中憋着一团火气,当即便骂道:“有人衣冠楚楚一副斯文模样,谁知道内里是不是坏透了?否则怎有‘衣冠禽兽’这么一说?何况你说贼人跑了,那为何不带着钱袋一起跑,偏丢在了你手上?”

一番质问掷地有声,还真叫人觉得也有几分道理,青年听着亦是无奈。

好在小厮很快就把那贼人带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巡夜的衙差,一行人说是要往衙门去。

“这丫头又是犯了什么事儿?”瞧见青年将人制住,衙差便自然问了一句。

秦婳染一听那还得了?他们李家哪怕窝囊如二舅,也都是从来没进过衙门的良民,自己可万万不能进去。

心里这么想着,秦婳染挣扎地也就更急了一些,青年听她声音之中都带了点儿哭腔,也怕将人伤着,赶紧送开钳制住她的手。

随后就对上小姑娘那通红的眼睛,从里头能叫人看到倔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