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邓艾惆怅之际,邓忠却是来到营帐门外,见到侍卫手中端着的不知热了多少次的粗糙军食,不禁眉头一皱,一阵忧虑划过脸庞。..Cobr/>

“少……”

来人见到邓忠,就要立身见礼,却被其挥手打断,然后轻轻接过铜盘,轻声道:

“汝下去吧!”

邓忠踏着轻轻的步子进入总帐,那鳞甲片的摩擦还是发出了零星声响,却是将烦闷的邓艾惊醒,他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地道:

“本将说过,没有大事,未曾经过本将允许不得进来打扰我,没听明白吗?”

虽未呵斥怒骂,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不喜,邓忠却是恍若未闻,将铜爵陶碗竹筷摆好才轻声道:

“孩儿知道父亲心情烦闷,然则这样生气是不行的,不用膳就更不成了,父亲可是要征战天下的英雄,强健的体魄至关重要!”

听到声音,再回头看见邓忠一脸关切地望着他,邓艾不禁心头一暖,无奈道:

“非是为父作贱自己,实在是心有所虑,不思茶饭,倒叫吾儿担心了!”

因为是邓忠,邓艾才无所隐瞒,直言而出,而邓忠似乎早有听闻,紧接着问道:

“父亲可是为了曹奂和司马昭中间的选择而摇摆不定吗?”

听到儿子邓忠一言中的,邓艾眼中一亮,他思索半天,无决断,如今自己亲人在,不是外人,探讨一下也无妨。

先是出营看了看护卫在四周的贴身侍卫,邓艾想了想吩咐道:

“所有侍卫隔大帐五丈设防,未得本将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斩!”

“是!”

确保了交谈的严密性后,邓艾才回到大帐中与邓忠就近而坐,也不客套,直接开口道:

“吾儿说说,此时逆局,为父当如何抉择?”

虽然邓艾竭力调整情绪,那希冀的目光和言语的急迫表明此时他也非常迷茫而急切,不仅是为了邓氏家族,还有这么多兵马。.

邓忠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认真地看了父亲一眼,然后问道:

“其实父亲,此事不难抉择,无非长远和目前的区别罢了,虽说抉择困难,关键还是看父亲的志向在哪里!”

听邓忠说得这么含糊,邓艾却是感觉到要抓住了什么,却又迷糊不清,总感觉朦胧,神秘而急不得。

“此话怎讲!”

邓忠也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分条理分析道:

“此时父亲有三个选择。先说钟会扶持的曹魏,现在残余十万军龟缩于凉州武功县内,说起来还是咱们的督区,但是此时却有名义上的大司马钟会把控,凉州要害已被其部占据,父亲前去,只能甘居人下。

再说司马晋国,晋国仓促建立,四方不服,如今的反对势力风起,不说匈奴和幽州公孙度,光是东吴的北伐军和蜀汉的齐王刘谌就能让司马昭手忙脚乱,虽说此时有些风雨飘摇,然也是父亲前去的最佳时机,您这几万凉州兵想来那人会欣喜不已,热情接待。

只是,其中问题也各有优劣……”

听到邓忠的分析,邓艾虽然已有考虑分析,还是颇为赞赏儿子的才智,这么一分析,邓艾也觉得思路更加清晰了几分。

总的来说,邓艾现在可以说是个香饽饽,他的军队和所处位置对于魏晋都至关重要,而且不管他去哪边,都是会得到高规格接待,尤其是残魏。

但是平心而论,他更倾向于归顺晋朝,首先晋朝算得上是虎据中原,地广人多,且科技文化整体水平高,更重要的是,司马昭对他的信任。

但是归属晋国问题更多,已是中间间隔了残魏,要险之地被钟会把守,南部是汉中数万汉军,更兼山川之险,地利之便,自己无法回到东方;北方南匈奴叛地,也无法通过,也就是说,他回中原的路被锁死了,要回去难上加难。

更重要的是若是归属晋国,便背上了背主叛逆的恶名,这让洁身自好的邓艾万难接受,但是残魏钟会与自己不睦,若是受其差遣做炮灰,心实难安。

想到这里,邓艾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怪圈,回过头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一阵模糊,许久才一拍脑袋,问道:

“吾儿说有三条路,明明是两条路,投魏与降晋耳,第三条路……莫不是降蜀,吾儿玩笑耶!”

“父亲其实能猜到的,还是平时的思维束缚了罢!”

邓忠神秘一笑,眼中隐隐有炽热和激动的光芒在闪烁,显得格外兴奋。

架不住父亲的再三要求,邓忠在讨得邓艾的保证不生气的情况下,才缓缓说到:

“虽此时凉州被表面钟会把控,但是父亲久与羌胡打交道,西凉大部皆听命于您,何不表面接受残魏封赏,但是听封不听调,结好羌胡,待得残魏覆灭,父亲乘势据凉州,继而徐徐图之……”

“够了!吾儿休得戏言,吾邓家世代忠良,实非这等不忠不义之人,此事勿要再提!”

哪知邓忠不但不生气,邓艾话音未落就直接了当地问道:

“父亲所说的忠心,是事汉之心,事魏之心,还是事晋之心?”

却是邓艾想也不想,直接了当道:

“当然是忠于中原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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