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小轿车奔驰在南京大街上,值勤的国民党交通警察看见车头插着一面星条旗,慌忙亮开绿灯放行,汽车一路畅通无阻,最后开到一栋钢筋混凝土结构的白色楼房前停下,门口站岗的两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立正敬礼,并打开大门。..Co车开进院子里停下,从前排下来一个美军上尉,他走到后排,打开车门,里面走出巴尔高特。他快步走进一楼大厅,门口一个黑人仆役引导他走到西侧一扇房门前,开门让他进去。
一个六十多岁,须发斑白,脸型瘦长,穿黑色华达呢双排扣西服的美国老者坐在考究的樱桃木写字台前正低头写材料,他的背后靠墙放着一面卷起来的星条旗。星条旗旁边是两只涂绿漆的钢质保险柜。墙的上方挂着一个用桃花木做成的美国国徽。他是美国驻南京联络处主任本杰明?雷纳德。这时他发现有人来了,就抬头瞅了来人一眼。
“您好,主任阁下。”巴尔高特一边向他敬礼一边打招呼。
“您好,将军阁下,请坐吧。”雷纳德向他点下头。
巴尔高特坐到写字台对面的棕色呢绒长沙发沙发上,长沙发前面是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两侧各放一张棕色呢绒长沙发。那个黑人仆役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把咖啡放到茶几上,然后退出。
巴尔高特注意到雷纳德的办公室带有浓厚的中西合璧特点。东墙靠墙是四只枫木多层书架,南边两书架里陈列着外文书籍,北面的陈列着中文书籍,一些书籍还是用中国传统的深蓝色布面书匣包装着。书架上面挂着两幅中国山水画横幅。西墙靠墙放着一只多层枫木博古架,里面陈列着精致的中国陶瓷工艺品和山水盆景。博古架上面挂着四幅中国古诗条幅。博古架旁边是壁炉,壁炉过去是一张橡木条桌,上面放着一台美国造收音机。
“主任阁下,我今天找你,是希望抛开官方身份,就我们共同感兴趣的问题进行一次坦率的私人谈话。”巴尔高特一边拿汤匙搅着咖啡一边说,“本,你不会反对吧?。”
“我很高兴你称呼我的爱称,巴勒,我很愿意与你进行这种谈话,请吧。”雷纳德继续低头写材料。
“本,我听说你有很多中国朋友,他们喜欢称你雷先生,有的干脆喊你老雷。”他特意用中国话说“老雷”,见雷纳德点头,就狡黠地挤挤眼睛,“请问,老雷译成英语怎么说,是说OLDLEI还是说LAOLEI?”
“那你必须喊我LAOLEI,如果你喊我OLDLEI,我就控告你侮辱我的人格!”雷纳德这时突然停笔,抬头冲他一瞪眼。
“奇怪,中国话‘老’在英语里就是old的意思,您为什么却不接受OLDLEI?”巴尔高特喝了一口咖啡,故意装出惊讶。
雷纳德拿起笔,继续低头写材料,“在英语里,old除了表示老,还有陈旧、过时、淘汰的意思,就是说,old在英语里是个贬义词。而在中国话里,老除了表示年龄很长之外,还有成熟、丰富的意思,老象征着尊严和地位。比如老臣、老师、老兵、老乡、老将军,老英雄、老先生,噢,国民党、共产党都有老党员、老干部、老部队。”他用中国话说出一连串的“老”字。
“您说得对,可是,我也听中国朋友说,中国人特讨厌老奸巨滑、老于是故、老油子、老痞子、老土匪,噢,还有老流氓!对吧?老雷。”巴尔高特又l了一口,奸笑了一下。
“这恰恰说明老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和身份,即便是老土匪、老痞子、老流氓都比新同行老谋深算、老练、老辣、老道!”雷纳德停下笔,抬起头看着巴尔高特,微笑起来,“亲爱的巴勒,你到我这里,好像不仅仅是为了探讨老在中西两种文化中的差异吧?”
“当然,用中国人的老话说,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巴尔高特把咖啡放在茶几上,翘起了二郎腿,“本,您还记得去年11月,我和您的一次谈话吗?”
“噢,我记得,当时你说我们可以用武力消灭共产主义势力。我没有马上反驳你,只是对你说,你的大胆假设非常好,但是这需要小心求证。”雷纳德微微一笑,“怎么,将军现在有什么可以求证的证据吗?”
“当然有,”巴尔高特站起来,背着双手,晃着脑袋,“我今天刚从云州来,四天前在云州,我亲眼看见了一支****军队向政府军投诚的部过程,一万九千零一名军官和士兵站在一起,场面太壮观了!据政府军的军官说,这么多人集体投诚在****历史上还是头一次,今后还将有更多的****军队投诚。这就说明中国共产党在中国政府军强大的军事打击下已经分裂瓦解,正在走向失败。”
雷纳德端起写字台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斜眼瞅了他一眼,摇了摇脑袋,“噢,你说的就是那个胡腾霄吧。我提请你注意一点,他的部队并不是共产党的老部队,他的投诚对共产党有些反面影响,但不是灾难性的。另外,我刚得到一份最新消息,今天凌晨,他和他的部队已经被共产党消灭了。这说明,共产党并没有陷入局性的混乱和溃败,他们依然能控制住整个局面。”
他放下咖啡,起身走到巴尔高特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我有好几位中国知识分子朋友,他们在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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