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湾在顾府生活已经一个月了,但是她觉得这像是一场梦。顾庭之和子越哥哥回来了,顾庭之知道段吟死了,说什么都要把自己接出来,子越哥哥也经常来看顾府看望她。她忍不住想,她是不是苦尽甘来了呢?
她不敢相信,手里的花都要被捏烂了,她才吓得松开手。
记得一个月前她泡在滚烫的浴盆里不想动弹,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肌肤上的伤口都触目惊心。
她眼睛红肿着,还是豆蔻年华却显得精神不济,站起身来擦干自己,麻木地套上一件又一件衣裳,明明是暑天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行动缓慢却还要去伺候段吟,她端着一盆清水进房间的时候,看见段吟衣裳不整,中间插着一把刀,浑身是血,异常安静地躺在床上。
窗前站着一个白衣姑娘,风吹着她的衣袂和碎发,她正整理自己的衣领。
湾湾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盆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姑娘听到声音,回头朝湾湾一笑,“他死了,你自由了,林姑娘说你可以去找顾公子。”
湾湾认识这个姑娘,她是几天前被段吟看上强抢来的可怜女子。
林陌也认识这个姑娘,她是叠壑村的新寡妇锦黎。
锦黎年纪轻轻就嫁了同是村里的老实人,过着贫穷但是安定美满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锦黎很快就病了。
那天,锦黎觉得病好些了,她起了个大早,想着为整天辛劳的丈夫做一顿好的吃。
她正搅拌锅里的米汤,六岁的小江澈闻到香味迷迷糊糊地走过来,“娘亲,好香啊!”
锦黎看见他笑着从另一个小锅里抓取出热乎乎的米饭,把它们捏成了一个小团子递给小江澈。
“澈儿,饿了吧,先吃一点。”
在大锅冒出的水蒸气里,锦黎擦擦额头的汗珠,满眼爱怜地看着小江澈。
小江澈接过饭团子,小口地吃着,“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澈儿乖,等爹爹回来,我们就吃饭,好不好?”
“好!”
锦黎摸摸小江澈的头,小江澈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锦姑娘!不好了!你丈夫叫人给打死了!”赖姑气喘吁吁地闯进来,“你快去看看吧!”
锦黎飞快地放下勺子,跑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她精疲力尽,瘫坐在竹椅上,眼神空洞。
小江澈跑过来问,“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的小肚子都要饿扁了!”
“澈儿先吃。”锦黎费力地牵起一抹笑,然后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娘亲!娘亲!娘亲!”小江澈慌了,一遍一遍叫着锦黎,最后嚎啕大哭。
村民们都听说了这事,带着郎中去看了锦黎,郎中却是摇摇头,“命不久矣啊!”
小江澈一个人哭着走出了家门,“救救我娘亲吧!救救我娘亲吧!”
林陌正巧来叠壑村找人,看见小江澈哭的惨,轻声问他,“小孩,你娘亲怎么了?”
“我娘亲睡着了,但是大家说醒不过来了!姐姐快去看看她!”小江澈抹抹眼泪,抬头看见林陌,不知怎么感觉她能救娘亲,说着就拉起林陌的手向他家跑去。
林陌一到小江澈的家门口就从长吁短叹的村民口中得知了小江澈母亲的病情,和段县丞的儿子打死她丈夫一事。
“锦黎姑娘啊!真是命苦!”
“那样好的人,怎么就被打死了!”
“没人为她做主啊!”
事关段吟,湾湾的事或许有转机,林陌更应该去看看了,况且林姨让她来找的人正是锦黎。
林陌走进这破败的小屋,可屋里的陈设都充满了勃勃生机,锅里还煮着米汤,悄悄的散发着清香。
她看见床上奄奄一息、面色苍白的锦黎,“锦姑娘,我知道你的病,你还有些日子,你不醒过来你的孩子怎么办?”
“娘亲!”小江澈一下子跪在床前哭。
锦黎眼皮动了一下。
“锦姑娘,我是林卿卿的女儿,她让我来找你。”锦黎手指有了反应。
林陌看着蒸腾的水气,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死了,你丈夫的仇谁来报?你就让他这么死了吗?”
锦黎悠悠转醒,睁开眼第一件事就让好心的村民们离开,村民们宽慰了几句也识趣地走了。
小江澈爬起来坐到娘亲身边,意识到娘亲要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情,默默用袖子擦干了眼泪。
“林姑娘,我去杀……杀了段吟,你能照顾澈儿长……长大吗?”锦黎认真地盯着林陌。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交易就在两个人无声的对视下做成了。
“只不过……我需要时间恢复身体。”
“好,尽快。”
“你要的东西在……木柜的……左下角。”锦黎看着林陌打开柜子,翻了又翻,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木牌,“最好不要……让别人……看见。”
“这是什么?”在林陌看来它就是一块普通的削薄了的木片,上面刻了些奇怪的图案而已。
“以后自会……知道。卿卿的于我的恩情,你告诉她……我……我来世再报……报答她!”
林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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