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藉由身中金蟾之毒在无意中唤醒了它,联系上那流传千年的预言之中的“天选之子”,这一切难道果真便是天意?

这时候叶枫忽然对程姑娘问道:“张三哥呢?那个死胖子哪儿去了?怎么这么久了一直也没有看到他,他身上的伤现在也没事了吧?”

他刚刚醒来不久,谭震山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张胖子的死讯,如今他忽然提起,一时间程姑娘与谭震山的脸色俱都是一黯,对视了一眼,垂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说起。

看到两人的脸色,叶枫心头忽然涌上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追问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你们快说啊!”

程姑娘想起张胖子的舍身相救,忍不住眼中又有了泪花,哽咽道:“是我没用,连累了三哥,你要怪就怪我吧!”

叶枫这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怪你?”

程姑娘于是一五一十的将在地宫之外发生的一切都详尽的叙述了一遍。

乍一听到张胖子的死讯,叶枫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一张脸憋得通红,差点一口逆血就夺喉而出。

他自小独自在京城,父亲常年不在身边,一直是与这三个结义兄弟一起长大的,情谊深厚,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对于他们的情义,甚至于要超过对于父亲叶知秋。

更何况张胖子这几年一直陪伴着叶枫,走遍天下,为了叶枫要追寻那龙纹的秘密,找出宝藏的线索,与他一起甘苦与共,经历了多少生死考验。

如今忽然听说张胖子已经死了,这叫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那个整天乐呵呵,似乎吃什么都不够的死胖子,当真就这么没了?叶枫感觉恍恍惚惚的,如在

梦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当初自己一心想要追查自己背上那个神秘的龙纹图案,追查关于那个上古宝藏的线索,如今张胖子只怕还好端端的活着,活蹦乱跳的,还会时常和他拌嘴吵闹,是大家的开心果。

这一切虽然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操纵,但是说到底,还是要怪自己,叶枫此刻心中的痛是何其的深刻。

好半天,他才颤抖着嘴唇问道:“三哥临去的时候,留下什么话没有?”

程姑娘点点头,说道:“他只是说,他想要去云南。”

云南?蝶舞姑娘。

叶枫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扑啦啦的滚落下来,三哥想要去云南,是想要去见蝶舞姑娘,想要圆他们的一个梦啊!

为了叶枫的目标,为了兄弟,他终究没能圆自己的一个梦。

过了好半天,叶枫才开口问道:“张三哥的遗体呢?”

程姑娘没有说话,双眼却望向屋里的桌子。

在桌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两个小罐子,里面装着两个人的骨灰,一个是张胖子的,一个却是之前在唐家堡一战之中英勇献身了的毒蛇的。

当初毒蛇临死之前,留给叶枫的遗言便是:“送我回家。”

想起这么多的好朋友,好兄弟,都是为了自己而献出了生命,结果到头来,自己一直追寻的真相,却不过只是一个流传了千年的谎言,一个大笑话!

叶枫忽然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坐起身来。

一旁的谭震山连忙阻拦道:“你现在不能乱动,需要静养才是。”

谁知叶枫却摇了摇头,无比坚决的说道:“我现在想要喝酒,与我的兄弟道别。”

喝酒?以他现在的身体,怎么能喝酒?

谭震山的脸都绿了。

他求援似的望了望程姑娘,希望程姑娘能开口阻止叶枫这近乎疯狂的想法,可是程姑娘却站起身来,只是淡淡的说道:“好,我去拿。”

程姑娘与叶枫相处了这么久,自然最是清楚叶枫的心意,更加清楚叶枫与张胖子之间的深厚感情,她知道这个时候,是谁也阻止不了叶枫的,倒不如让他把心中的痛苦痛痛快快的发泄出来,也许对他更好。

这深山之中,自然是无处买酒。

还好那些猎户们在这茅屋之中竟然也藏着几坛子老酒,虽说不是什么好酒,品质低劣,但是胜在年头够久。

程姑娘摆上了酒,和谭震山退出了屋外。

屋里只剩下了叶枫一个人,还有盛装着张胖子和毒蛇两人骨灰的小罐子。

叶枫给三个碗里都斟满酒,举起碗来,一饮而尽。

一股火烧一般的热劲从喉咙一直流淌到胃里,再向上冲到头顶。

恍惚之间,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在入蜀地之前,在那个不知名的小村镇,那间破旧的小酒铺里命他与张胖子,还有毒蛇,他们三人开怀畅饮,彻夜长谈的那一刻。

这时候,他仿佛见到了张胖子,见到了毒蛇,他们就坐在他的身旁,正和他把酒言欢,他们的笑声是那样爽朗,那样熟悉,就好像他们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一般。

站在屋外的程姑娘透过窗口看着屋里独自饮酒的叶枫,她忽然有一种感觉,此刻正在痛饮的叶枫其实并不仅仅是在和张胖子与毒蛇告别

他其实是在和他自己,在和从前的那个叶枫,作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