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去水车房的路上就只有陆宁华和郑铭两个人了,童望说有事要王韶帮忙,把人给要走掉了。两人之间少了王韶,顿时气氛就变得古怪起来。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稚子的朗读声隐隐约约的从远方传来,郑铭倒是更为惊讶了:“这里还有私塾?”
陆宁华听着这首诗经略微有些失神,顿了一下才道:“只是一个落魄书生而已。”学校之类的事情她是有打算办,可是锦山忙着发展一直都没有什么余钱,而且书生这类人都是金贵事物,让他到深山老林里头教一群泥腿子的孩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太年轻的心高气傲不愿意来,一心想着科举一跃龙门,心灰意冷的都是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锦山之中蛇虫鼠蚁从来不少,最初一批来锦山的人,水土不服病倒了一片人也不是假的,陆宁华还真的不敢让老人家过来。不过虽然这样的情况找人很困难,也不是真的完找不到,只是陆宁华不愿意那些书生把孩子们都教成榆木脑袋。
而在两个月前锦山的船外出交易回来,忽然间发现船底多了一个人,而且鼻青脸肿的都被人打晕过去了。船工们无奈给送到锦山的郎中那里了。
而这位书生醒过来,稍微见识一下锦山的东西,马上就赖在这里不肯走了。最夸张的一次那直接就抱着童望的大腿哭,好像把他丢出去就是要他命一样。用他的话来说,也确实是要他命。
他说他在外面有着三百万的债款,十几个帮派在追杀他,江湖中无论善恶都恨他入骨,他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世外桃源的地方,想要在这里安度晚年。
对于被抱住大腿的童望来说,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他居然看到比陆宁华还更加厚脸皮的人了!
最后这个名字叫做董临的书生还是被留下来了,当然,董临这样突然混进来的人是被锦山人紧密监视着的,一直到前段时间查出来他的身份情况才作罢。
这位董临是以作假古董为生的手艺人,那一会是骗到了一个他所不能惹的人,被套麻袋痛揍一通要丢河里淹死,他机缘巧合逃脱,躲在锦山的船舱中一直到这船开船之后才松了一个口气晕过去。
作假古董也是需要一定的文化功底的,至少所有的字都认的,三字经千字文也都学过,再高一点的也懂的一些诗经论语,教导孝子那是够了,于是童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董临在锦山办小私塾的事。比较让陆宁华惊喜的倒是董临的算术天赋,她花了一天教了他十个阿拉伯数字,还有两位数的加减乘除,董临马上就记住了。
于是锦山这个不伦不类的小私塾就这样建立了起来。
见陆宁华不想多说的样子,郑铭倒也是没有在追问什么,只是这四周却是看得更勤快了。他很敏感的注意到陆宁华并不喜欢自己踏入这块地方,就像是划出了一个圈子,这个地方都是她的私人领域,对于别人的入侵本能得带有一种敌视感。而更让郑铭不舒服的是,他是那个入侵的别人,而王韶却是被陆宁华划在了自己人的一边。这个认知让郑铭十分的愤然和委屈,明明他才是最先认识陆宁华的不是吗?
不过郑铭越看越有意思,倒是暂时把心头的感觉抛去了。这锦山中并不缺水,而且土质也不差,于是除了山脚下的一片田地之外,山上还开有一片片的梯田。水从顶上的泥土里溢出来,顺着梯田一直往下走,最终流入河中,成功的完成了一次次的灌溉。
然后是各家各院的园子里,三两个少女妇人围着一台木质器具,两个人上下压着换线,另外一人手中梭子一丢到了另外一处,如此飞快的织着布。或者做别的如缝衣绣花,甚至于还有晒着药草干货,做着吃食的。便是孩童也没有闲着,都帮着自己的母亲姐姐们打着下手。
对于这样忙碌的生活,郑铭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脸上有着抱怨的表情,一个个都十分充实幸福的样子。对于这一点郑铭完不能够理解。他进陆府之前,在外头也见过很多没日没夜工作的长工们,哪一个不是麻木不仁的表情,随时随地就找一个地方躲懒去了。
为了自己未来而努力什么的,这样的概念郑铭这个纯粹接受古代教育的人是完没有的,这个理念除了陆宁华自己之外,大概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几个人能够明白。即便是童望还有王韶,虽然按着她的话去做,去安排,不过一直都只是觉得锦山这样积极向上的情况,是因为她太善良,大家感激的缘故。
郑铭虽然不太明白这一个道理,不过一路看过来,心里头隐隐约约有一种类似于明悟的感觉,可是仔细去想去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了一圈,郑铭都没有看到男人们,想起两年前在东门前收流民的情况,心里头已经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其然,入了水车房的一带就看不到几户人烟了,不过健壮的男人们却是多了起来,一个个都忙忙碌碌的做事,即便是看到陆宁华这个主子也就是怔了一下,喊了一声秀好就继续做活起来。
不知道怎么的,郑铭看着这样的场景总是觉得有些维和的感觉。一直到后面他入了军队之后,他才知道,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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