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么?”华筝已经抱着包惜弱一同坐倒在地,她拿着银针想要救治,却双手颤栗无处下手,“催吐,洗胃,输液……可那是生物碱……”

包惜弱惨然一笑,“康儿,不要怪我。你……养父……我不欠他……反而是他欠着我……他欠我救他一命……欠我一家团圆……欠我十几年的担惊受怕愧疚难当。所以……我离开他……我不后悔……”她的声音越发微弱,“而铁哥是我欠他……我欠他一次隐瞒……欠他十几年的奔波……欠他一个清白之身……还欠他一个儿子。如今……我也只能还他一条命了……”

她的毒性也终于发作起来,美丽的瞳孔一片浑然,她伸出还在痉挛的纤手,举向杨铁心倒下的方向,“铁哥,等我……”

杨康心中似乎有个声音想放声大哭,但是喉咙嘶哑,只余哭嚎的形状。远处的酒席歌舞依旧喧闹,只有负责此桌的侍从围拢过来,最后,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把他们抬走。”

他闭上眼睛,猛地仰起头,突然听见一阵喧哗。等他睁眼,就看见郭靖站在面前,面带怒火,“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害的?”

杨康低声说道,“是我害的。是我既没有耐心,也没有能力让他们理解。”

旁边的黄蓉低声切切地对郭靖说着什么,但是杨康无心去细听。只听郭靖说道,“杨伯父伯母的尸体,要带回牛家村去安葬。”

“好。”

“你不一同回去?”

“不。”

郭靖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伸手拉住他,“你跟我们走,杨伯伯也要你回去!”

杨康苦笑一声,“我的亲生父母拿死来逼我。那你想用什么,用拳头?随便你们怎么说,这都是我的人生。”

他转身离开。白色的帐子,白色的桌席,白色的人群,连成一片漫天刺目的白色。恍惚间几乎分不清,是喜还是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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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头七之日也不得在爹娘坟前祭拜,是孩儿不孝,只能在此遥祭水酒三杯,望双亲地下安息。”说完后,杨康将杯中酒洒向地面,又跪在地面磕了三个头。

华筝默然不语,片刻后也在他旁边跪下,“我两辈子四十多年,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曾跪过。如今按照古人跪拜父母的礼节,是真心将你们当做公婆,若是你们仍然不愿意接纳,那就背过身去,不要理会我便是了。如果你们真的能在冥冥之中看着我们,那我希望你们能看得久一点,久到能够理解我们。”

说完她将两手交叠放在身前,轻缓而又稳重地俯□,将光洁的额头抵在手背上。如此三次后,她说道,“现在我们都是孤儿了。”杨康拉她起身,替她弹去衣襟上的尘土草屑,“谁不是呢?”

“我宁愿你怪在我身上,如果我没有威胁他们,也许就不会有那种误会。”

“误会永远都会有。”

他收起祭台,另摆了一处,但仍旧遥遥冲着东南方向。“徒儿成婚,本应请您坐在长辈尊位上接受敬礼的。而师父的心愿,徒儿这辈子都不可能替你完成了:取得师祖的谅解回归师门,最终只在您死后才达成;您丈夫的仇,凶手不但是我的结拜兄弟,更是桃花岛的女婿,受人尊敬的大侠,徒儿即便有实力报仇,也无法去做;至于……”

他说不下去,转头看见华筝站得笔直,低低叹了一声,“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华筝摇了摇头,“恩就是恩,仇就是仇,干干脆脆一刀两断才像样子,还有什么好啰嗦的?她一生我行我素,决不会愿意听我假惺惺地道歉。无论她有多恨我,等到了地府,让她找我算吧。”

杨康挽住她的手,“到时我也陪你一起。”华筝听了滞住片刻,哼道,“我也是说说的,谁知道穿越司跟不跟地府一处办公。”

既祭拜完毕,两人转身离去,马蹄轻缓间便听风声渐起,树梢草尖上波浪起伏。黑云低垂,又被狂风驱赶而来,笼罩四野翻滚不休,转眼间豆点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砸下,连绵成一片灰暗又闪烁的帘幕。

旷野茫茫,无处避雨。杨康将自己的披风给华筝披挂上,又披了件马鞍上挂着备用的蓑衣。雨滴汇聚成流,在针芒草编织成的纹路上汩汩流动,骏马被雷声惊到,扬起前蹄一声长嘶。华筝拉住缰绳稳住马,轻声细语道,“乖,我们不急,慢慢走。”

杨康骑的青鬃马一直很沉稳,随在华筝身下的踏雪乌云驹身后,不多不少离着半个马身,稳重踏过坑洼中的水花。杨康突然问道,“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不?”

“我同你赛马,你骑着马跑得飞快,我怎么追也追不上。”水滴落在他的额头上,冰凉中隐约有一丝爽快,“后来我停了下来,于是你也停了下来,回头来找我。”

塞外的雨霎来霎止,白蒙蒙的云雾被阳光的金芒撕裂,露出一块块细碎的如洗碧空。垂射下来的光线明暗相间,天地间恍若垂着一面光幕,变幻迷离。华筝驻马望去,“真美!”

两人屏息观看了许久,华筝突然说道,“我永远知道你在不在我身后。只要你停下来,我就会停下来,回头找你。”

杨康心道,现在我停下来了,你也停下来了。嘴上却问,“那找到之后呢?”

华筝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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