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黑布遮盖的画像,只见画中尽是些缭乱刺目的线条,看久了便觉得眼睛生疼。
“你把帝君像背对着放,不怕天打雷劈吗?”钟岳霆一脸鄙夷。
扈行舟直摇头,“没头脑的愣子,白帝无踪,亦无显迹,现在哪个西金人能到处挂像,让那些疯子们看见了又是打得昏天黑地。”
钟岳霆哼了一声,“你也不算西金人。”
“随你怎么讲!”扈掌柜显然有些生气,“帝君像正对背对都可用,能隔绝天视地听就行,除非白帝亲眼看见了,否则也怪不到我头上。”
“说正事。”钟夫人听得直扶额。
西金之人一直对白帝的消失耿耿于怀,当年赤帝青帝也都找不到,好歹也有个伴,然而现在青赤传承都已经回来,却独独不见白帝,更是让他们大失所望。
尤其是西金人喜欢逞凶斗勇,少不得招惹是非,没有帝君在背后撑腰,近些年来着实被欺负得厉害。
一部分人选择低声下气保存实力,也任由他人嚣张跋扈,一部分人则秉持传统,方正不阿直言危行,但很快就被多方针对,杀得只剩下些游侠儿了。
钟家就是仅存的老西金人之一,对于扈掌柜这样的保守派,自然是不肯承认他们。
“说正事之前,我还有问的。”钟岳霆开口道:“小兄弟,能不能说说你姓谁名甚,家住何地?”
厉九川不假思索道:“姓度,度殷,原本住在蛟龙池,父亲家在虎都。”
钟岳霆二人面色微变,他们此番前来本是为了找寻故人之子,可不是为了掺合都灵大人的私事。
虽然早就听闻都灵大人年少不羁时,欠下不少风情月债,但没想到还真有个儿子被送到蛟龙池了。
确定了厉九川身世,钟岳霆原本欲言又止的兴奋劲都消失了,比赌传承还丧气,唯独扈行舟眼神微亮,仿佛看见了什么好东西。
钟夫人虽也难过,但很快就缓和了情绪,“听说蛟龙池……出了大事,度殷你是如何逃出来的?路上风尘仆仆一定不容易,这会儿饿吗?”
“不饿。”厉九川抬头看着她,“我途中路过祝家庄子,见无人在内,便自作主张借了些衣衫吃食。”
钟岳霆连忙问道:“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叫做祝涅的?”
“没有,那时山崩地裂,情况危机,师长们带着我逃出蛟龙池,并未带着别人,院外那个家伙说是自己从土坑里逃出来,后面我俩才遇上的,除此之外,我再没见过其他人。”
“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等动荡吗?”
“不知,但当日是池洗之日,说有神灵能为我们解开敕封,可还没轮着我,怪事就发生了。先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大吼,忽然洞窟就崩塌了,师长们最先带着我离开,等地龙翻身结束,他们就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堆灰,这鳞片也是从灰里面找到的。”
钟岳霆很是沮丧,他受好友之托来寻人,本以为找着了,谁知另有其人,听这孩子描述的场景,他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侍奉神灵的祭师们都化成了灰,看来传闻是真的,有神灵死了啊!
神都死了,更别想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能平安无事,亏自己临走时还拍胸脯保证,这下可难有交代了。
“你去院外问问另外一个小兄弟。”
钟夫人看出丈夫情绪不好,干脆将他支开,免得心思剧变下引起传承动摇,伤到度殷。
她接着轻声问道:“除了这些,你可还见过别的?譬如一些穿白衣服,戴面具的怪人?”
“不曾,师长们死后没多久,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在山洞里,就是院外那仆役找到我的。”
钟夫人又问了几个问题,厉九川答得就像个无知的世家公子,疑点都甩到炎琥身上。
没一会功夫,钟夫人也出门去询问炎琥去了,而且对度殷的态度也冷淡下来,尤其是他反复说炎琥是个下人仆役,什么都不懂的时候。
从厉九川变化成度殷来到小云村的一刻起,他就必须是度殷,绝不能因为钟氏夫妇而出现破绽。
一来避免五行泥这等道兵暴露,二来仍能以此身份获得祝家的消息,还能不引起敌人关注。
光从祝氏道兵关门大吉以及监兵庄空空如也的景象,就能猜到祝家现在境遇十分险恶,而钟氏夫妇的出现更印证了厉九川的猜想。
但凡祝安临还有所余力,来找自己的就应该是祝家人,而非什么至交好友。
哪怕他们表现得再和善,再亲近,朋友始终只是朋友,厉九川连血脉相连的亲弟弟都不定信得过,更别说其他人了。
一旁的扈行舟不慌不忙地等他们说完,脸上也始终挂着笑眯眯的神情。
等钟夫人出了门,他才缓缓开口,“度殷,你家住虎都的父亲,是不是叫度长青啊?”
厉九川沉默不答,仿佛忽然间就变得倔强又孤僻。
扈行舟知道度殷是私生子,因为都灵明面上的儿子还在虎都求学呢。
“才刚接触传承不久吧?度殷,我和你父亲有过几面之缘,如今碰见,自然也会帮扶你一把,有什么想问的吗?”
扈掌柜把话递到嘴边,厉九川自然不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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