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身后的铜门狠狠砸落,两侧升起的栅栏背后响起怪异又琐碎的声音。

厉九川轻轻侧头,似乎在聆听什么,但他耳膜早在上一场战斗中破碎,还能听见声音吗?看台上的客人们伸长脑袋,试图辨别他究竟在做什么。

嗤!铜剑闪电般刮过空气,一蓬褐红的液体喷溅而出!

明明场中还未出现敌人,怎么……

看台上突然有人大叫起来,“是匿形粉!”

“什么?!太无耻了吧!”

“打不过就玩手段啊,真是卑劣!”

“他们该不会没有秽兽可用,就以匿形粉来遮挡?”

“可笑可笑!你们秦家伙计在哪里,我押度殷过二门!”

“我也押!”

“还有这边……”

“……”

众人哄闹起来,不满之色溢于言表,斗场本就是为看客提供精彩的“表演”,可现在对手都看不见,谁能满意?

何况这手段着实卑劣无耻,又不是在野外埋伏猎物,多打一还用得着这种法子,哪个西金人不生出鄙夷之心。

看台上叫骂得痛快,场中厉九川剑舞如流光,若有人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出剑的速度更快,杀戮的效率更高了!

每一击刺中秽兽后,他都不会再多出任何一剑,因为对手已然跌倒,爆成满地黑絮。

除了匿形的怪物,斗场中还有数十只身形庞大,无法掩饰的秽种扑了出来。

骨质头颅,一身靛羽的怪鸟,长着爪子满地乱爬的大鱼,长着独角脑后生独眼,披紫灰长毛的羊,发出啾啾雁鸣却有着四角人目彘耳的怪牛。

“好家伙!”老梁趴在栏杆上冷笑:“这不是抄了天宫的老窝?还是本就自己人,去借来的?”

钟君山苦笑,再不提什么忌讳,也开口道:“主母向来交往甚广,前段日子还有人看见天宫第六界界主进了都灵府。”

“毒瘤。”老梁恨声道。

这时,场中诸多秽种齐鸣。

孩童一脚踏在空中,隐形的秽兽被他踩到爆开,更将他冲到高高的天上。

诸兽浓烈的污秽充斥了场,而天空中的厉九川正好避开那些五光十色的秽烟。

断剑就像延伸的手臂一样灵巧,猛地扎进一只冲来的怪鸮头颅,惨白的骨质脑袋顿时裂开缝隙,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尖叫。

一股烟气吐向厉九川,后者迅速翻身跳上鸟背,却还不慎沾上一丝,脸颊顿时刺痛阵阵,一颗颗白点如钻破泥土的植物,生成扭曲又妖异的短羽。

污秽……

半截青铜剑仿佛燃烧起来,青虹划过鸟首,澄澈如天边水霞。

真是渴望啊……

借着高空俯冲的力量,断剑越过巨鸟散发黑烟的尸体,撞进了灰毛巨羊的独眼!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拥能有这等力量?!

凄厉的兽吠像从深渊的尽头传出,盘花绕纹的长角喷涌紫灰的异芒,厉九川颅侧一阵胀痛,似有什么从皮下尖锐地钻出,一直延伸到视野之内。

那是一截兽角。

厉九川剑锋一挑,便削断头颅上的尖角,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度衰弱的疲惫,他听见自己肺腑深处发出呻吟般的哀鸣。

“呼——呵————”

长长的吸气声犹如濒死的低吟,即使施展剑术所需的体力已经大大降低了,可连番的动作仍榨干了他仅剩的力量。

被污秽沾染的部位正在变得麻木,过热的四肢出现僵硬疲软的征兆,脊骨又开始若隐若现地发疼,好像有裂纹正在蔓延开来。

黑白视野中,那些猩红的线仍旧在逼近,看不见的秽种并不能成为他的阻碍,可几近干涸的身躯能要了人的命!

动起来啊……

厉九川艰涩地抬起胳膊,捏着剑刃的手满是血迹,锋刃牢牢嵌进骨头,宛若一体。

动起来啊!

猩红的线条在逼近,他的伤口在滴血,性命危在旦夕!

动起来啊!!!

嗤!!!

空气中刮过爆鸣,厉九川闪身躲开冲撞的秽种,断刃抡过如满月,瞬间斩破其肠肚!

无形的气劲将剑锋延长近两尺,雷霆万钧地砍落数颗头颅,又贯穿一只秽兽的眉心。

厉九川仰头跪膝向前滑行,躲开又一只扑击的骨首巨鸟,他手中锋刃高举快斩,再度将数只秽兽剖肠断腹!

眼中猩红的线条消失大半,意味着对应秽种的死亡,而此时,他突然发现还有一点红光离自己极其之近,以至于回头对上那人目彘耳的怪物时,连躲避也做不到!

他猛地向后跃起,右腿却还是一紧,接着就是骨骼碎裂的咔嚓脆响。

人目彘耳的怪物四角张扬,巨大的爪子紧扣地面,嘴里叼着孩童的小腿乱甩,如同叼着一只鸡崽。

“啊!!”厉九川痛吼起来,双目充血,青筋毕露。

他咬牙在半空中躬腰起身,手中剑刃狠狠刺进秽兽的眼珠,同时也被轰然甩飞!再次撞上坚硬的墙壁!

看台上响起一小片惊呼,光看度殷杀戮时的模样,很难想象他还是个凡人。

他可以杀死几十个、几百个秽兽,可一旦被一头秽兽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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