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眉头紧锁,随意漫步,不多时,来到演武场。

这好像是一种本能。

他在心情不佳,或者迷茫困惑时,就喜欢在演武场中训练,挥洒汗水与荷尔蒙。

杨信虽从不逛戒色吧,却也懂得“樯橹灰飞烟灭”的道理,故而,平日比较克制,不会因心情低落就舞枪弄棒。

他可不想十年磨一剑,顺风滴湿鞋。

“——喝!”

“——喝!”

“——喝!”

劲风滚滚,叱喝声如响雷,登时吸引了杨信的目光。

高台上,一人披挂重甲,戴狰狞鬼面,正舞弄着一柄巨大战斧,狂暴气浪随着斧光宣泄,风声雷动,气象熏天。

此人如同魔神脱困,似恶兽出柙,这凶暴气势着实令人心悸,天地失惊!

——刑天舞干戚!

这是他带给人最直观,最强烈,也最深刻的感觉,仿佛不可阻挡。

这人,却是鲍出。

但此时此刻,他像是是换了个人,凶威赫赫,悍戾无匹,浑身流溢的煞气如有实质,已炽盛十倍不止!

不远处,高顺在冷眼旁观,呼吸略有沉重,显然满腔震惊。

看到杨信,他终于按捺不住,低声感慨:“少主,您这手段,真令我叹为观止了。一个面具,竟能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只是一些旁门左道的小把戏罢了……”杨信谦虚一笑,又问道,“鬼面做好了,那短矛呢?”

“暂时只有三根。”高顺竖起三根手指,“鲍雅那小子说了,他得先给张猛做博浪锤,短矛要先看效果,再决定是不是要量产。”

高台上,鲍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猛一旋身,一声低喝,一道凛冽寒芒自手心飞出。

咻~~

银芒飞掠,如同蛟龙脱困,快得惊人,更激起刺耳尖啸,啸音如龙吟!

轰!

一个靶子炸开,居然完全被撕裂,化作纷扬齑粉,四散开来。而那道银芒撕裂箭靶,却是去势不止,又飞出十余丈,深深扎入靶后的石墙,直至没柄。

“好!”杨信一惊,眼中精芒一闪,忍不住叫好。

这道银芒,却非武将常用的手戟,而是一根短矛。

“短矛功能单一,但若用只于投掷,却比手戟顺手,且更快,更猛,更有力!”高顺有点意动,连连颔首道,“我虽是骑将,也想弄几根了……”

杨信摩挲着下巴,面露满意。

鲍出天神神力,勇武还在张猛之上,但在战场上,除了斩首行动外,他能发挥的作用,却是常常不如张猛。

“猛人”和“猛将”之间,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张猛是天生的猛将,他张扬跋扈,他傲睨万物,激昂情绪往往能感染他人,激励己方将士,令敌人胆寒。

而鲍出明明更为勇猛,却因容貌寻常,表情木讷,又不喜欢张牙舞爪地咆哮,故而缺了几分暴虐威势。

因此,杨信为他准备了一个鬼面。

有狄青、高长恭、扈再兴等人殷鉴在前,呃,好吧,殷鉴在后,他自然清楚,一张鬼面,就能令人气质大变。

除此之外,鲍出臂力惊人,却不善射,一身神力无用武之地。故而,杨信又为他量身打造出短矛,用于投掷杀敌。

……

高顺紧盯着鲍出,脑中勾勒出一幕景象:战场之上,一位鬼面骁将横行无忌,放肆地挥舞着战斧,时而掷出一根短矛,每每出手,必有一人落马,其声势煊赫,如鬼神下凡!

他呼吸略重。

“其实,还有改进空间,”杨信请按额头,喃喃道,“若能获得天命,他的实力会更强,那时候或许……”

他思绪电转,脑海中,像是有无形画笔涂抹,脑海中,一位鬼面骁将形貌变化。

鬼面骁将依旧高大威猛,而在肩胛、肘弯、膝盖等处,则是浮现出狰狞撞角、尖锐倒刺,手中巨斧尾端牵出长链,成为杀意更盛,也更加狂野的半远程武器。

变更后,这位鬼面骁将凶威更炽,简直万夫不当!

“不过,这只是个构想,未经实践检验。”杨信唇角上翘,低语道,“还要和鲍雅商量诸多细节,不可影响灵便,也别误伤自己人。实践出真知,还是得慢慢尝试……”

鲍雅是鲍氏五兄弟中的老二,掌管着杨氏的冶铁坊。

虽然前朝武帝时就实行了盐铁官营,但后经昭帝的“盐铁之议”,章帝的“罢盐铁之禁”,盐铁官营的限制早已废除。

何况,杨氏冶铁坊说是冶铁坊,其实也就是个小作坊。

冶铁坊建立还不足一年,规模也很小,而建造的主要目的,其实只是为了试验“灌钢法”。

实在没法子,别的穿越者,再不济,也是“理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杨信却连嘴强王者都算不上,只是个嘴炮王者。他虽然也听说过“灌钢法”,但只知晓个大概,只能像玻璃一样,慢慢试验。

他思索着,忽然想到什么,表情变得僵硬。

……

杨信回到房间。

他的神情有些古怪。

刚刚,杨信猛然意识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似乎一直是以“主公”自我定位,而非文臣武将。

也是这样,他才会劳力又劳心,才会研究战争经济学,研究起武具装备,关心麾下将领的成长方向。

“既然如此,”杨信沉默一阵,又忽然笑了,“干脆这样,和那三位一较长短,看看谁更凸出,不,突出。”

既然没有灵感,他抱着“它山之石”的想法,想看看那三位的特长。

脑海中,依次浮现三个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