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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人普遍很穷,除了每年年末生产队分钱粮,就没别的时候能享受这种乐趣,不管是初入人间的阿宝,还是从小被打骂着长大的夏宝珍,都没享受过这种乐趣。

很纯粹,也很满足。

程好义三人的四十斤瓜子儿,每斤两毛,一共是八块钱,在祥北路卖出的三百来斤瓜子儿卖了四十七块六角三分,还有五罐子水牛奶的二十元钱,再扣去付给李月芳的手工费十元,一共是六十五元六角三分。

再加上她手上还有卖鱼存的钱,合起来将近八十元,对于个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可阿宝并不满足。

工农饭店一顿饭就是四五元,味道好吃是好吃,但却贵的吓人,辛辛苦苦炒上几十斤瓜子才够吃一顿,而她想要过上顿顿有肉吃,想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恐怕还得将这笔钱翻上个一二百倍才够吧。

但阿宝生性乐观,并不爱钻牛角尖,哪怕在福地伶仃一个人待了百年,也不能让她意志消沉,再加上机敏聪慧,脑子好使,这两天城里转了几圈,如何挣钱的答案早就心中有数。

低头卖力气给别人打工,是永远挣不着钱的。

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得给自个儿打工。

这八十元钱,还得好好计划着用。

次日阿宝又挤了一桶的奶,家里的罐子全都借给了程好义,她没东西装,就只好连桶带搪瓷杯一起放进了福地,骑着车又去了一趟县城,不过这回她没有东西可以带,就找了个借口说是去城里找活儿挣钱。

李月芳带头应了,也没人说什么。

————

阿宝跟前放着个铁皮桶,就蹲在供销社不远处的巷子口,在她身后不远处,站了几个人。

男人普遍戴着草帽,压得低低的,挡住半张脸不叫人看清。

女人包着头巾,躲在巷子深处,探头探脑地朝外看。

这些人年纪不大,最多也就三十多,要么是手上挎着篮子,要么是肩上挑着担子,大都不是本地人,互相并不交谈,聚在供销社门口,等着别人过来。

没过多久,等来个中年妇女,齐耳短发,灰绿棉短袖,看起来利索能干,本来要去供销社,路过巷子口打量了几眼,就直接朝这走来,压低了声音,很熟练地问:“都带了啥?”

早等的不耐烦的男人凑过来,小心翼翼掀开竹筐上的纱布,“你瞧,这都是今年夏天摘得头一波橘子,甜的很,要不要来两斤?就一毛二!”竹筐里的橘子大都是青色,只零星带着点黄,看着并不是特好看。

中年女人摇摇头,“太青了。”

男人有些急,“这会儿的橘子就这个色,第一波的橘子呢,真的甜,不信我剥个给你尝?”

中年女人再次摇头,“不用了,我看看别的。”

男人无奈,只能不甘心地退到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中年女人一个个问过去,但都并不很满意,最后她扫了一眼蹲在巷口的小姑娘,看起来皮肤白净,五官秀气漂亮,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让她有点在意。

“妹子,你这是啥?”中年女人半蹲下来,伸手去揭盖子。

“这是奶,水牛奶,不要票呢。”阿宝看着对方动作并不阻拦,笑吟吟地说。

盖子一揭开,一股纯粹的奶香甜味扑鼻而来。

“好香的奶。”中年女人深吸了口气,有些陶醉。

这年头奶可比肉金贵,除了刚出生的奶娃娃,就没几个人能喝得着。

眼下看到满满一桶,闻着还香,中年女人一时间有些眼馋,跃跃欲试地问:“能尝尝吗?”

阿宝笑着拒绝,“不可以哦。”

中年女人也不气馁,“那价钱呢?”

“一斤两元,不要票。”

这价钱听得人咂舌,但又有些艳羡。

中年女人舍不得买,但她却知道个想买的人,“你会在这待多久?我有个邻居是老师,孩子除了奶啥都不吃,偏偏媳妇奶水不足,到处求人收奶票,价钱老高还没地儿收,你要不走,我就去叫他。”

“不走,十二点前都不走。”

有了阿宝这句话,中年女人步履如飞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没过半小时,一个戴眼镜的瘦高男人,匆匆地朝这里跑来。

“你就是那个卖水牛奶的姑娘?”孙少青满头是汗,摘下眼镜擦干上头滴的汗水,喘着粗气问。

“是我。”

“我能看看吗?”

阿宝二话没说,打开盖子,孙少青低头闻了闻,比他用奶票在供销社换的奶味儿都浓都足,要是天天都能买上,那他儿子也不会饿的这么瘦了。

孙少青想着瘦巴巴的儿子就心颤,他们夫妻两个都是教师,工资加上粮票其实不算少,但就是收不着奶票,每天只能干着急,一听说有人卖牛奶,那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

“这奶能存多久?”孙少青没经验,生怕这昂贵的牛奶买回去浪费了。

“要是能存在井里,或者水缸这种阴凉的地方,放上四五天不是问题。”大概因为家中的母水牛这些日子天天喝灵泉的缘故,产的奶不仅味道香甜,保质期还长,这俩原因放在一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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