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业的话令得在场国子监官吏心头一震,特别是坐在上首的吴庭礼,更是不自觉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确实,他为了要快速将国子监出了丑闻监生的事情影响抹平,便想现在就惩治张璟,可这样的话,在此时,却是最要命的。
毕竟,国子监可是中央朝廷的官员预备党校,开除任何人,可都要报备朝廷和皇帝的。
而皇帝这几日选了秀女,肯定是就近选了吉日大婚,朝堂诸公都为这事情筹谋多时了,若是现在国子监开除监生的事情传到皇帝耳中,那不是让国子监找死吗?
想想看,整个大明都在为皇帝新婚热烈庆祝的时候,突然国子监上奏了监生嫖娼,伤风败俗的消息,满心高兴的皇帝一下子被打扰了心情,还能给现任国子监的官吏们好脸色?
“那依赵司业的意思,张璟这败类,咱们难道就放了不成?”一旁的韩克勤见此,连忙问道。
语气里,韩克勤十分不甘,毕竟惩治犯错的差学生,是他的职责,特别是张璟这样无法无天的家伙,不惩治的话,不足以正国子监之风!
“非也!”赵司业捋了捋他的短须道。
“非也?那此事该如何是好?”坐于上首的吴庭礼从话里听出了一丝玄机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按照咱们国子监的监规办事便好,谁犯了错,咱们就惩治谁,对于败坏国子监声誉者,绝不姑息养奸!”
“嗯?”吴庭礼听得满头雾水道:“这什么意思?若是一切按照国子监监规行事,那么这张璟的丑闻不还是要传到陛下耳中?”
“祭酒糊涂了,下官说是按监规行事,可并没有说一定要在陛下大婚前,把这事情了结,而只要不了结,拖到陛下大婚后,再报知陛下,这事情自然不会让陛下生气了,毕竟国子监监生触犯监规,被咱们国子监开除生籍,虽然近年不多,但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之事,陛下想来不会过于在意。”赵司业一口气说完,顿时令在场众人,眼前蓦然一亮。
确实,现在外面把张璟嫖霸王娼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他们如果不惩治张璟,不足以服众,给所有人交代,这才能维护国子监的声誉。
但是,他们如何调查张璟,什么时候宣布对张璟的惩罚,那就由不得其他人说话了。
反正,外面的人,对于张璟的事情,也只是要一个交代而已。现在,国子监明确要调查张璟,也就是给他们交代了。
至于这事情什么时候出结果,只要不是拖个猴年马月,自然没什么人追究,而他们正好打这个时间差,等到皇帝婚礼过去,再公布惩治张璟的结果,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这段时间里,皇帝会不会知道张璟的事情,在国子监众人看来,根本不可能的。
毕竟,张璟一个连皇帝面都没见过的监生,怎么可能认识皇帝?
而且,忙着筹备新帝大婚事情的朝堂诸公,甚至往日里最爱上奏的科道清流的言官们,也不会选在这时候闹腾,自然他们也不怕消息提前传到皇帝耳朵里了。
终究,天子的家事,也是朝廷重中之重的国事!
大明现在这个时候,除了边疆战事,那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懈怠的国事外,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皇帝选了皇后大婚,为大明王朝的皇位传承做准备,其他任何事情都该放一边,而朝野各方,此时也都一致的默认不会在这时候搞乱子。
“赵司业说得有理,确实张璟之事,此刻不宜速结。”吴庭礼点头认同,随后看向韩克勤和另一名司业道:“我欲将张璟禁闭国子监一月,罚其抄写国子监监规一万遍,令其好好反省所做错事。而这一月之内,派人好生走访调查,查明张璟违反监规之事,你们认为如何?”
“下官认为并无不可。”
韩克勤二人对视一眼,皆一齐行礼表示同意,显然,目下将张璟的事情推迟解决,是最为合适的安排。
“好!来人哪,将张璟关押国子监校舍,监督其以示效尤。”吴庭礼拍桌喊道。
“诺!”很快大堂外又进来两名吏役听命道。
而后,吴庭礼又对他们说道:“你们记得,一定给我好好看押这等伤风败俗之辈,监督其抄写监规,若有懈怠,让他跑了,定叫尔等好看!”
“是!”
两名吏役应了一声,便压着张璟离去。
张璟这次,但是没有像刚才那样反抗,反而是悠哉悠哉,一副轻松模样的跟着那两个吏役离去。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毕竟刚才吴庭礼他们说得很明白了,这些人想拖延到皇帝大婚后,再处理张璟违反监规的事情。
这不明显是帮了张璟的大忙?
恐怕,等到宫里秀女选秀结束,他这货真价实的国舅爷,就得被吴庭礼他们求着出禁闭吧!
看着张璟离开这般猖狂,丝毫不害怕惩治的样子,吴庭礼又是拍桌发怒道:“无法无天!自知死路,还这般狂妄,日后处置,我必要让他好看!”
在场其他人听到吴庭礼这话,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暗想张璟到底是怎么了?
平常人遇到这事,还不是哭爹喊娘的求吴祭酒往开一面,放过他们,哪有张璟这样子,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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