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皱眉头,张璟的样子,让他想到朝廷里那些家财万贯,良田数千上万亩的所谓有着正人君子之风的道德高官们。

明明富得流油,变相吞了多少国家利益,损公肥私,而他们自己不是大地主就是大商人,却偏偏屡屡劝诫他不能做如收商税、矿税,类似的这些与民争利的事情,只能收田赋维持国库,并且拱垂而治,治理国家都要听他们的,实在令他气愤不已。

有时候,朱由校不由得不明白他的祖父神宗显皇帝朱翊钧,一直重用内宦,对抗外廷的苦衷。

不说其他的政治目的,便是这收税榨取文官地主的钱财一块,与皇权息息相关的宦官,就不会和那些文官一样,为了私利,而枉顾国家利益。

真不知道这所谓的民,到底是谁,若是一昧听他们加重收田赋的话,也不知道民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这个……其实公子言重了,在下不过是真性情而已,何来有辱斯文一说?”张璟想了一下,转移话题道。

“真性情?”

“对!就是真性情!”

“这从何说起?”

“这位公子,有句话说得好,叫人皆逐利。追逐对自己有利的东西,乃是人的本性,就是那些嘴上以圣贤为楷模,满口仁义道德,不逐利的君子们,同样也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做着追逐利益之事。”

张璟缓了缓,继续道:“若说有辱斯文,他们这些表里不一的人,才是真正的道德败类。而像我这样的,能将自己喜爱钱财的性情,主动表现出来的人,就是在表现自己的真性情而已。这样说的话,那些道德君子有辱斯文,那我这种真性情的人如何有辱斯文呢?”

朱由校听后,愣愣的看了眼张璟道:“刚才看你在这押注受诓骗的样子,还以为是个书呆子,没想到竟然如此这般伶牙俐齿,真是没想到……”

接着朱由校摇了摇头,莞尔一笑继续道:“不过,你说的倒是也有些道理,明明心里为了一己私利,敢做任何事情,却天天装作正人君子,道德楷模,确实是最大的有辱斯文者。”

很显然,张璟这话,让即位以来,看够了朝廷一堆文官,只会打嘴炮呱噪,正经做实事的没几个人的朱由校,很是赞同。

“公子谬赞,这不过是在下胡言乱语而已,不值得说道的。”张璟谦虚回道。

“不不不,胡言什么的无所谓,只要是说得有理,那就绝不是胡言。”朱由校扔了那花名册在桌子上道,眼神里,有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而后对那韩三拱手道:“今日多有打扰,我这便告辞了。”

韩三连忙笑着回礼道:“鄙陋之处,倒是让公子看笑话了,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好!那再见!”说完,朱由校便示意墙边守候的魏忠贤和其他几个锦衣卫,随他一起离开。

看着朱由校出了赌坊,张璟也打了声招呼,与那青年伙计和韩三爷打了招呼后,拿着字据赶快离开了。

张璟可是真怕若是那赌坊纯粹是在那无名公子面前装一套,等无名公子走了,又来另一套,直接派人跟着自己来抢字据,那到时候张嫣为皇后,他想要银子可就真的无处说理去了。

因此,见那个不愿透露姓名的无名公子离开,张璟自然也就跟着离开,毕竟以那无名公子的护卫来看,赌坊真要下手,也得掂量掂量些自己的实力。

眼看着张璟的身影,也和朱由校的身影渐渐消失于眼帘,那适才一直装孙子的韩三这才敢开口说话。

“去,派人跟着那小子,若是可能,把字据给我抢回来。”韩三眼神微眯道:“从来只有我们赌坊赚别人的钱的道理,可没别人赚我们的钱的事情。”

“是,小的这就去。”那青年伙计说完,但并没有立即走,而是试探问道:

“三爷,那个富贵公子哥到底什么来头?我们至于要按照他的吩咐,直接原价抵押那玉佩吗?他哪有这面子?要不要……”

“住口,通知下去,谁都别去招惹他们。以后记得,如果他们再来,一定要格外重视招待。”韩三的语气格外凝重道。

“我们至于这样吗?三爷?咱赌坊何时怕过人,他们就算背景再大,可能有我们的大吗?”

“闭嘴!井底之蛙!”韩三一声冷喝训斥,顿时吓住了青年伙计。

同时,望着已经空落落的大堂门,韩三这才神色不安松了口气道:“他估计是我们背后的那几位,可能都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