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带了大草帽,唯一活动自如的手臂也没空闲挥舞烟袋锅儿了。
这会儿,他也拎着一个水桶,不时停下来吆喝村人,“大伙儿都加把劲儿,今日就能把所有瓜地浇完了!
“别人怕干旱,咱们可不怕!先前在清水村,比这旱的厉害多了,咱们不是照样挺过来了!”
“哈哈,知道了,村长大叔!”一个汉子抹了一把汗珠儿,笑的灿烂,“咱们浇的不是水,是金锞子,天气越旱,瓜越甜!今年肯定又发财了!”
旁人也是跟着笑,一个妇人嚷着,“今年再分了银子,我家就能娶儿媳妇了。”
“我家也是,哈哈!咱们浇的不是水,是儿媳妇和大胖孙子!”另一个妇人也是笑着说道,末了又翘脚张望地头的大树下。
那里放了一张草席,吴大娘正照看着蕙娘的龙凤胎。
龙凤胎刚刚会坐着,只穿了肚兜和短裤,胖的肉滚子一样,谁看了都喜爱的不成。
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妇人,恨不得眨眼间,自家也能添两个这样胖娃娃才好!
蕙娘同样带了草帽,跟着村人一起浇水。
有妇人就问道:“蕙娘妹子,大勇他们走俩月了,有消息送回来吗?”
蕙娘笑道:“有啊,听说打了不少胜仗,估计快回来了。”
“那就好,今年我多养了几只鸡,等侯爷他们回来,直接杀了,炖一大锅,也给庆功宴添个菜!”妇人笑呵呵说完,惹得相熟的几个同伴都是笑起来。
其中一个小媳妇儿就说道:“哎呀,难得嫂子大方一次,以前因为一个鸡蛋,差点儿没把我的头打破,如今真是转性了!”
先前那妇人脸红,嗔怪道:“以前那不是日子过的艰难嘛,一个鸡蛋能换一把盐,够家里吃好几顿了!如今日子过得好,当然可以大大方方的了。
“李婶子说了,做事要大气一些,别斤斤计较,咱们大伙儿好好处着,日子才更好,财路才更宽!”
“李婶子说得对,”妇人们都是点头说道。
有人就顺势问道:“我看婶子带着福妞儿,早晨坐马车走了,这是又去洛安了吗?”
“是啊,”这次换了蕙娘应声,“家仁马上要考秀才了,婶子惦记,当然要去看看了。但村里又在挑水浇瓜秧,婶子也放心不下,硬是等到今日,我和红英嫂子才把她劝走了。”
“哎呀,我们不知道这事啊!”一个妇人嚷着,“若是知道,早就劝婶子走了,村里这些粗活儿,都是小事儿,家仁考秀才可是大事!”
“是啊,家仁那么聪明,还能吃苦,这次考秀才,肯定是板上钉钉儿一样容易,错不了!”
“听说,家仁如今在新都里也可有名气了?那个写左手字的先生带他出去参加什么诗会了,他写的字被一个大官儿夸赞了?”
“问问村长大叔,他知道的最清楚了!”
“同样是养孩子,李婶子家里的小子们,怎么各个都出息!轮到咱们家,这些淘气小子,不上房揭瓦,我都谢天谢地了!”
“就是,我家那个,一天打八遍,我都不解气!”
妇人们一边干活儿,一边闲话儿,说的是热火朝天。
虽然各个嘴里都在嫌弃儿子,但脸上却是笑的灿烂。
自己生的孩子,好或者不好,都是心头肉啊!
村长敲打两下酸疼的腰,放下水桶,放眼展望大片的瓜田,也是高兴。
这已经是第三次浇水了,瓜秧没有遭受一点儿干渴,长的极好。
瓜叶碧绿,叶片中藏着一个个陶盆大小的瓜,害羞的露出半张脸,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淌口水,恨不得立刻砸开一个,吃个痛快!
从来都是一分辛苦,一分收获!
大槐树村、大王庄和小王庄那边也种了瓜,整个春夏也在不停浇水。
但村人们懒散,干活儿时候互相攀比,每次都让三个里正喊哑了嗓子,才能浇完几亩地。
如今他们的地里也结了瓜,可惜比之新村这边的,无论是大小还是品相都差了很多。
有人说,新村是风水宝地,种出的瓜,自然要比别处好。
其实,哪有什么风水宝地!
懒汉坐在聚宝盆里也会饿死,而外人眼中的风水宝地,却是老老少少们一锄头一镐头,硬生生刨出来的……
同样的烈日下,李家的马车终于走到了洛安小镇外。
年前买下的三十亩地,如今种了二十亩高粱和谷子,留了十亩种菜。
吴老九一家都是勤快人,这一春夏,恨不得住在菜地里,把菜地打理的是井井有条。
如今远远望着,地垄沟像用尺子比着犁出来的一样,笔直笔直。
一架架油豆角,足有一人高,被夏风吹拂着,挥动着巴掌一样的叶片,热情的招摇。
一垄垄的茄子秧,掰掉了下边枯萎的叶片,越发把紫黑油亮的茄子显了出来。
一块块菜池子里,种了碧绿的小白菜,菠薐菜,香菜,油菜,还有红梗子的小萝卜,看上去就像练字的描红格子,特别规整……
吴家的小丫头晒得像个小黑炭一样,拎着镰刀从家里出来,刚要下田,见到李家马车停在路边,赶紧跑过来行礼。
李老太笑着给她擦抹汗珠子,闲话儿几句,听说吴老九去食堂送菜了,就点了点头。
佳音从车窗里探出头,递给小丫头一盒子点心,说道:“这是马蹄酥,铺子里刚烤出来的,拿回去吃吧。”
吴家小丫头高兴坏了,接了盒子又行礼,红着脸应道:“郡主真好,邻居家的丫头们都羡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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