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后半夜,霰雾林的大雪时隐时现,时大时小,院中的炭火也已化成了灰烬。
尚若轻的房间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的后面,站着的并不是别人,而是那只受了伤的灰毛雪狼。
雪狼走近尚若轻居住的那间正房门口,用爪子试探性地抠了抠那扇紧闭的木门,听见里面有走动的声音,雪狼又移步到门口不远处,蹲在地上望着屋子。
当琥珀推开门时,那只雪狼正舔舐着伤口,微闭着眼睛望着她。
见琥珀望着院中良久,尚若轻起身披上衣服,打了一个哈欠问道:“琥珀姐姐,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是那只雪狼。”
“雪狼?”
尚若轻睡眼朦胧,一眼慵懒地走到门口。见尚若轻走了出来,那只雪狼竟不怕了生人,踮跛着腿吐舌朝尚若轻走去,在不足一米的地方,雪狼又停了下来,伏身趴地,将头枕在染了鲜血的前爪上,一双眼睛时闭时睁,像是在观察着尚若轻是否离开一样。
尚若轻将半掩的门推开:“进来吧!”
那只雪狼仿佛听懂了尚若轻的话,起身吐舌兴冲冲朝屋子跑去。
琥珀双手提裙,生怕那只雪狼跑过自己身旁时伤了自己:“小姐,你怎可让这猛兽进我们的屋子呢?”
“它虽为野兽,但也有灵性。”
等那只雪狼进了屋子,琥珀也关上了房门:“这天还没亮,昨晚我们又耍了一夜,等会睡了过去,搞不定这野狼会不会咬我们一口!”
琥珀正说时,见尚若轻已经盖好被子躺在了床上。
“我的大小姐啊,这世上的兽面人心,你还见得少吗?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琥珀看了看蹲在床对面的那只雪狼,眼中并没有什么恶意,便也吹了烛火,蜷进被窝中去了。
下了一夜的雪,将整个屋子都映的明亮起来。
尚若轻轻声道:“琥珀姐姐,你在叫什么大小姐呢?说了以后叫我姑娘就可以了……”
“这下又没人,我喊你一声小姐,别人也未必听得见,更何况,我刚才那声大小姐是褒你的话,你到好,还不觉得羞,反到说起事来了。”
见尚若轻不言语,琥珀帮她盖好被子,看了看趴在床对面那只也已经睡去的雪狼,打了个哈欠也躯身闭眼睡去。
次日一早,太阳没过树影,朝窗户射了进来,几声细小如婴啼般的叫声从尚若轻屋子的地上传来。
琥珀掀开被子,伸了一个懒腰,睡眼朦胧中却看见几个肉嘟嘟的东西爬伏在地上那只灰色雪狼的身边,不时发出几声细小的叫声来。
琥珀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几个蠕动的小肉球,她忙推了推身旁还在睡梦中的尚若轻:“姑娘,姑娘,快醒醒!”
尚若轻慵懒地翻了一个身,抱着琥珀的一只胳膊道:“好姐姐,你让我再睡会吧,就一小会儿!”
“不是。”琥珀掰开抱着自己胳膊的那双手,“那只母狼好像生幼崽了!”
“什么幼崽啊?”尚若轻翻身揉了揉眼睛,懒散地说道。
“就是昨夜你放进屋的那只野狼,它生了三只幼崽!”
稍稍清醒一些的尚若轻这才听明白琥珀的话,她忙翻起身来,连外衣没穿就下了床。
“姑娘,把衣服穿上,这山中的天气可比城中冷多了,若是冻坏了身子,如何使得!”
说着,琥珀便穿好衣服拿了尚若轻的外套赶了过去:“你可要小心了,这母狼刚生完幼崽,会护崽,别被它抓伤了。”
当琥珀将那件雪白色袍子披在尚若轻弯下的背上时,她隐约看见了尚若轻颤动的那只手:“姑娘,怎么了?”
“这只母狼昨夜生完幼崽死了!”
“啊,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小的狼崽子,怕是活不成了的!”
“琥珀姐姐,等会你叫小峦他们过来,将这只母狼葬在后院的树下去,这三只狼崽我们自己来养。”
正说时,小峦敲响了她们的房门:“琥珀姐姐,梦罗姐姐,你们醒了吗?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要不今日我们几个下山一趟,去买点炭火回来。”
“进来吧。”琥珀打开了房门。
“哎?梦罗姐姐,你们这是在干嘛呢?”小峦弯腰凑近尚若轻道,“怎么多了三只小狼崽?”
看着那几只肉嘟嘟的小家伙,小峦不由伸手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真好玩,软软的,绵溜溜的!哈哈呵……”
尚若轻抱着一只雪狼幼崽站了起来:“小峦,你叫人将这母狼的尸体埋到后院去。”
“好的,梦罗姐姐。”小峦应了一声,便退出屋朝侧房走去。
尚若轻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怀中那只雪狼幼崽放到脚边,笑着对琥珀道:“琥珀姐姐,你打些水来,我们梳了妆就去山下集市去!”
“我的姑奶奶啊,这会子山下的人说不准正在捉拿你和御亲王爷呢,那尚府的窦姨娘知道她师兄不见了,肯定会命人四处打探的,我们还是好好呆在这山里吧,啊?”
“琥珀姐姐,你就放心吧,如今我的面容已经恢复,他们哪能知道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琥珀见拗不过尚若轻,只好去打了水来,帮她梳妆打扮一番后,两人穿了御风的袍子后,便出了门。
尚若轻的背上,还有一个蒙着顶的背篓,里面装的是那三只雪狼幼崽。
从林深见鹿处往山下走去,沿路的树木会越来越少,原本积在山上的雪,在山下也完全变成了雨水。
街市上行人已经满满当当,各种稀奇物件几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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