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嘀嘀……”

床头的闹铃在疯狂震动,在寂静又昏暗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突兀。

姜与被闹铃吵醒,甫一睁开眼就看到窗帘缝隙里透出的淡淡天光,脑子还有些昏沉,她平时很少做梦,基本躺床上就能睡着。

可昨天她失眠了,凌晨4点才迷迷糊糊睡着。

哪怕是睡梦中,那些零散的回忆也像电影倒带一样,在脑海中涌流而过。

程让……程让。

仅仅是一个名字,就能轻易的让她失态,偏离航线,那个隐秘的角落里,那些被压抑、被遗忘的感情开始苏醒和翻涌。

关掉闹钟,姜与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

当她站在镜子前,几乎都有些认不出自己了,镜子里的人明明是她,却又那么陌生。

匆匆洗漱完毕,换下了睡衣,为了遮盖黑眼圈,姜与化了个淡妆,然后出了门去了公司。

七年前,她刚刚毕业,进入长明做楚钰的经纪人助理,楚钰很看好她,收了她做徒弟,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半年后就让她自己带艺人。

姜与第一次见到那雪是在旗山影视城,那时候她跟着老师去探班,见到了正在做群演的那雪。

她饰演一个小丫头,爱说爱笑,灵气逼人。

小小年纪,演技成熟,不是那种经过专业训练的模式化演技,而是浑然天成,让人不自觉就入戏的演技,仿佛在那一刻她真的变成了剧本里青涩可爱的小丫头。

姜与一瞬间就被她惊艳了,戏后找她谈了谈。

那雪不是科班毕业,纯草根出生,家里人并不支持她,甚至觉得演戏是有钱人才能干的活,平凡人就该平凡的过一辈子。

那雪并不愿意庸庸碌碌,高中毕业后凭着一腔热血来到旗山,一边考艺术学院,一边做群演,那时她已经在旗山呆了三年。

“我喜欢演戏,我有时候感觉我就是为了演戏而生的。”

在片场的一个小花坛处,那雪转头看着姜与,那双眼睛燃烧着明明耀耀的火光,就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炽热渴望。

“我经常感觉我就是剧本里的那个人,那个人也是我,我可以赋予它们生命,感受它们的情绪,把剧本里单薄的纸片人变成有血有肉,鲜活的生命。”

那雪的表演是沉浸式的代入,抹杀掉自己的存在,把自己彻底代入角色,这样的表演方式非常危险,入戏之后处理不好,很容易走不出来,产生焦虑、抑郁、甚至人格分裂。

可是这样的演技却是最生动灵活的,直击心神,震撼灵魂。

姜与清晰的从那雪的眼睛看到了野心和渴望,她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遇,而姜与也同样需要。

她们都无比渴望成功。

姜与到公司时,已经九点了,总裁秘书柏莎一看到她就急忙上前:

“姜姐,张总找你,你赶紧去一趟。”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长明传媒有限公司是张正通和楚钰一起合作建立的公司,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张正通是长明的负责人,主管公司事务。

长明是二十年前开始发展起来的娱乐公司,根基并不深厚,但是运势不错,初期几年,楚钰带的艺人都得到了不错的发展,先后拿了些奖,给公司带来了不少收益。

长明真正大爆,则是姜与进入公司的第四年。

那个时候她为那雪签下了一部大型古装仙侠剧《仙尘诀》,搭档当时最热门最红的男主边木,电视剧一经播出,一炮而红。

长明更是其中的投资商之一,主投主控,赚得盆满钵满,在当时众多的娱乐公司中脱颖而出。

姜与进了电梯上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敲响了那扇洞开的实木大门。

听到声音,张正通抬起头,示意她进去。

张正通已经四十多岁了,浓眉利眼,精明强干。

因为白手起家,做事非常谨慎而且善于钻营,仅仅二十年的时间,就在娱乐圈里打下了一片天地。

再加上他一贯注重保养,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穿着修身的高定西装,很有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给我一个解释。”

张正通把待签约的文件放到了一边,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姜与,常年置身上位者的气势不动声色的流泻而出,带着一种无形的迫人压力。

姜与在他面前坐下,把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缓缓推到了张正通的面前。

“几天前,我得到消息,那雪私下里偷偷跟启程那边联系过,我一直忙着给益晨签新综艺,一时没顾上,是我的失误。”

“那雪曾经跟我说过,她想出演《盛宠》女主,她早已经跻身一线,现阶段最重要的是转型,再出演这样的电视剧只是锦上添花,我没同意。”

柏莎给姜与端了咖啡过来,姜与冲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柏莎很快走了出去,姜与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继续道:

“余漫如今被卡在二线,我想把这个机会给她,那雪想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恰好这个时候启程那边给她抛出了橄榄枝,《盛宠》就是他们给那雪的诚意。”

“公司培养一个一线不容易,”张正通没去看那份文件,面色阴沉似水:“如今事情弄成这样,你打算怎么收场?”

姜与手肘撑在桌上,身子前倾,上挑的眼尾让她看起来底气十足:“解约。”

张正通皱了皱眉。

姜与笑了笑:“诉诸法律确实可以拖延时间,但是继续拉扯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如今舆论已经形成,长明想要挽回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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