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瑶掀起眼皮望着邵棠,并指作诀,去探自己的丹田——

不错,她的丹田的确拓宽了不少。

可是……

邵棠一激动,险些翻下吊床,她干脆踩实地面,趿拉着靴子向戚瑶跑去:

“你自己看不到的,我能看到,你的经脉里流淌着紫色的修为,那是筑基期的标志。”

她扒着戚瑶的吊床边,满眼倾慕:“快,教教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戚瑶随着吊床晃了一阵,始终垂着眼,沉默不语。

她昨晚并没有什么奇遇,唯一可以怀疑的,就是徐令那盏“蜂蜜水”。

于是,她抬眼:“徐令呢?”

她直呼其名,把邵棠骇得一跳。

“徐师叔……”

邵棠循着话头四顾,可仙姝观中哪里还有徐令的身影。

这时,另一角的李长玉举起手:“天快亮的时候,我在半梦半醒之间,见过徐师叔。”

戚瑶转开眼,凉凉地看着他。

李长玉缩了缩颈子:“他说……他说凡世不安,让我们快些回仙界去。他……他要上花楼逍遥了。”

他磕磕绊绊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受了什么屈辱,一张脸涨得通红。

“听他的。”

戚瑶跳下吊床,半跪着穿靴子,并不抬头,“你们先走一步,我去花楼抓人。”

“阿瑶……”邵棠抓着戚瑶的手,欲言又止。

走,她不放心戚瑶一个人在这里;留,人家师徒的事她又不好干涉。

戚瑶拍拍邵棠的手背:

“不必担心,我自己选的师尊,我自己寻回来。我相信他不会任我沦入危险之中,即便他当真袖手旁观,我也算看清这份师徒情义,就此死心也好。”

她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话,邵棠不好驳她,只得道:“好。我和长玉兄再在此地等你一日,无论去留,都记得给我们递个消息。”

戚瑶颔首,反手召出青云剑,就出了仙姝观。

她刚刚,又口是心非了。

她去花楼,并不是想翻徐令的风流案,她是想去找他问清琉璃盏的事。

徐令一口气送了她这么多修为,又趁她熟睡时一声不吭地走,总给人些再也不会见面的错觉。

她隐隐觉得,徐令不肯告诉她的事,绝对不是小事。

.

戚瑶凭着记忆,找回到花楼前。

花楼大白天的上着锁,门前贴着一张告示,上边写着“今日歇业,暂不接客”八个大字。

戚瑶伸出两根手指,抚平告示的边角,暗自骂了一声“徐令老贼”。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做“翻墙进花楼”的诨事。

戚瑶从墙头一跃而下,拍了拍手心里的土。

这花楼四下皆是高墙,中间布了些游廊水榭、假山池塘,三层小楼贴着东墙而立,一层一层的,是雕工粗陋的榆木窗子。

四下里静得骇人,所有的窗前都落了纱帘,廊桥与亭台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戚瑶踩着湿乎乎的柳叶,慢慢绕过假山。

这时,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戚瑶一手扣住那人掌侧,另一手以肘迅速后击。

那人受了戚瑶一肘,却竟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连气息都没有错动一瞬。

不等戚瑶再做挣扎,那人便足下一点,带着戚瑶由窗进入小楼。

砰——

那人松开戚瑶,转身合上窗子,同时在屋中多加了两个复杂的法阵。

戚瑶靠在茶桌上,紧盯那人的背影。

“你来这里做什么?”

徐令揉着心口转身,那里刚刚被戚瑶怼过,疼得紧。

“来抓人。”

戚瑶淡淡道。

“抓我吗?”

徐令指着自己的鼻尖,笑道,“我来花楼不是很正常吗?你第一天认识我?”

“可是今天花楼歇业。”

戚瑶看着他,将“歇业”两个字念得很重。

徐令笑容一僵。

戚瑶继续道:“你在这,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徐令摸了摸鼻尖,走到茶桌旁,拎起桌上那只粗制滥造的粉色茶壶,倒出一杯隔夜茶,默默喝着,不作声。

戚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徐令收起笑意:“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好。”

戚瑶快速应道,“师叔的私事我不管。可昨晚的琉璃盏是什么意思?你在交代后事?”

听到琉璃盏,徐令的神情松动了些许,他转过脸,温声道:“来,给师叔讲讲,你到什么境界了?”

戚瑶“嗤”了一声:“明知故问。”

徐令挑起一边眉毛,好笑地勾起唇角。

戚瑶转开眼,看到床上花花绿绿的鸳鸯被里,露出了信纸的一角。

她向那方张开手,信纸自行飞到她掌心之中。

徐令直起上半身,警惕地看着她手中的东西。

“好眼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