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整个天界都知道,东边揽月峰上的那对小年轻,爱玩又会玩,日日都变着花样地折腾到后半夜。

这些传言,玉清拿手指头都能想到,定是司命那个豁嘴神仙漏出去的。

可有一事,她实在抵赖不得——

她家徐小仙君的手腕上,总带着两道青紫色的麻绳勒痕,这点子印记,好多神仙都亲眼瞧见过。

他们瞧见了,其实也不会说些什么,只是背后会默默慨叹一句:

年轻真好。

当然了,这麻绳勒痕来的也很有些原因。

那是徐令跑到天界来讨娘子的第二天,正巧赶上金母圣诞,瑶池那边准备了盛大的蟠桃宴,并发帖邀来了群仙录上所有的神仙。

玉清徐令二人同乘一朵云,应邀赴会。

路上,无论徐令如何装乖打滚,玉清都冷着一张脸,休说是开口与他讲话,就是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但凡她还记得今日有这么大的一个场合要出席,昨晚,她绝计不会任由徐令那样放肆索取。

她浑身都酸,腰更是快要断了。

徐令站在玉清身后半步远的位置上,垂着眼,颇有些心虚:

昨个儿两人时隔百年终于重逢,他被情绪冲昏了头脑,虽是没有醉酒,但也莫名有些断片儿,所言所行只记了个模糊大概,今早醒来时,他一眼瞧见怀里一身狼狈的师尊,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这些……都是他干的好事?

谁给他的胆子啊?

徐令至今没想明白。

好在蟠桃宴上最不缺的,就是声名显赫的大神仙。玉清带着徐令随便寻个小角落一扎,总不至于太过显眼,也没什么人会逼她拖着废掉的身子,四处敬酒交际——

她本就不喜这些热闹,如此闲坐品酒,反倒自在些。

眼瞧着天际的红日沉入瑶池,月亮从莲塘后边升了起来。

金母早早退场安歇,只留小辈们继续在这饮酒寻欢。

玉清正小口咬着仙桃,就听上头那些喝大了的神仙们在讨论,要玩“抚琴夺令”助兴。

所谓“抚琴夺令”,也就是凡世中的“击鼓传花”,只不过是将鼓换成了七弦琴,将花换成了神仙们的玉腰牌,变得更风雅了而已——

若是不幸被选中的话,一样要亮出才艺。

玉清无意听了一耳朵,当场就被桃汁呛得咳嗽起来。

徐令连忙抬手替她拍背。

玉清垂眸盯着手里只咬了一小口的仙桃,顿觉皮薄汁多的仙桃都不甜了——

这真是当了神仙都逃不掉的死亡游戏。

眨眼间,号称天界第一琴仙的司命就抱着他的琴,来到场中待命。

玉清一见是老熟人操琴,心中登时宽慰不少,她定定望着司命,试图与他沟通。

司命很快便注意到了玉清的目光,他回看向她,一挑眉梢,还给她个“一切包在我身上”的眼神。

“抚琴夺令”正式开始。

一曲弹罢,玉清看着正好停在自己手中的“令”:……

她合理怀疑司命他是故意的。

司命迎着玉清的一身杀气,满脸无辜,用眼神问她:本君……会错意了吗?

你不是想要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玉清:……

司命眨眨眼,不甚确定地动了动手指,本已奏完的曲子又硬生生地多出了一个音符。

珰——

随着这声琴响,徐令劈手夺过玉清手里的“令”,大惊小怪地“啊呀”了一声:“这令竟是传到小仙手上了……”

众神仙:……

小仙君,你敢不敢回护得再明显一点?

徐令根本不理那些老家伙们的眼光,他只是浅浅地笑,先是向着玉清,而后环顾众神:“那小仙便只好献丑了。”

他说着,利落起身,柔软的羽衣下摆从膝头垂至脚边,那种衣料无论是纹理还是光泽,都像极了流水,看上去波光潋滟的,每走一步便会抖落一些星子。

玉清只顾盯着那些星子看,再抬眼时,才发现徐令在这短短十步远的功夫里,竟已换了一身行头——

他将羽衣换成了更为轻薄的亮银鲛纱,鞋袜皆没了踪影,他赤脚踩入月光,就像是踩进了清浅的水池。

那对儿漂亮的脚踝上拴着红线,红线上挂着小金铃;他张开手,月光凝聚在他纤长的指尖,逐渐凝成一把软剑。

这便是要作剑舞。

玉清没见过徐令的剑舞,但眼瞧着徐令出挑的身段,她随便一想便能想见,这场表演,得好看到什么程度。

徐令垂着眼,手腕一震,剑尖忽而像游蛇一样飞了出去,他随即迈开步子,脚踝上的小金铃随步法变换而阵阵作响,自成一套古老悠扬的拍子,单是合目去听,识海里都要浮现些慷慨悲歌的桥段。

更不要说是去看了。

在场诸位的年岁加在一块,光是位数都要用上十根手指去数,也算是什么都吃过见过,可如今,却没有一位能把目光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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