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我下来,去哪里,我跟着你便是。”

温香软玉一入怀,陈恒的心仿佛都跟着被填满了。

他从前从不知,人为何要娶妻生子,一个人独来独往岂不更清净。可认识她之后才知,这世间有另一个人陪在身侧,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譬如现在,她就在怀中,陈恒觉得自己至少是活着的,而并非跟以往一样,只做具行尸走肉,游荡人间。

他的胳膊不自觉更加收紧,引的怀中人哇哇大叫,反抗的更厉害了。

若是那些贵女,此刻必然是娇羞低头,不胜含羞。可他却觉得,奋力反抗他的阿蛮,更让他欢喜。

此生,他都不会松开手。

在黑暗中生活了十五年的少年,好容易接触到了一丝的温暖。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等着他,他也要紧紧的抱着怀中人,一同堕落。

陈恒的步子很快,不一会儿,就远离喧嚣。

阿蛮还在奋力挣扎,忽然感觉到禁锢自己的力量松去,顿时一个用力,没掌握好力道,跌落在地上。

他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这样傻,连忙伸手,却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

阿蛮被摔的生疼,却无视他的手,自己站起来,捂着腰,面色防备:“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陈恒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红艳饱满的唇间,嘘的一声。

阿蛮被他这副怪模怪样弄的心里毛毛的,顿时大着胆子,一跺脚,喊道:“大半夜的在这里装神弄鬼,戏耍我一次不够,还要第二次不成?我若是真着了道,我就是个傻子!”

说罢,竟然要离开。

陈恒无法指着她身后:“你转过头,就能看见。”

踏步信,却耐不住那双眸子里哀求神色,一边不情愿的念念:“我真是脑子抽了才跟你......”

待见眼前景色,顿时哑口无言。

眼前一片花海。

两人多高的树枝上,花朵繁茂,浅浅的红,淡淡的白,满树的绿叶掩映着,秾纤适中。

花后是墨蓝的天,淡淡的半圆的越,遥俯树梢。千千万万玲珑娇艳的花朵,乱哄哄的在繁枝上挤着盛开。

一树烂漫。

“这是海棠。”

“真美啊。”此时此刻,阿蛮忘了两人恩怨,被眼前美景所吸引,忍不住伸出手想碰触那杯压弯的枝条,又生怕这娇花禁不住人的轻轻碰触便会香消玉殒,只有用眼睛贪婪的记录下美丽的画卷。

“我记得你说过,最喜海棠。”

阿蛮点点头:“从前在一本游记中见人写“海棠的红,乐而不淫,白而不哀。况这种花只要一盛开,便知是春来了。碧山无海棠,那时我便在想,这海棠盛放是何样,今日倒是一偿宿愿。看着这一树繁华,倒是让我真正感悟到了他书中所讲。”

说完之后,她忽然耸肩,自嘲道:“无心之讲,没想到你却记得。”

从前到底是多么落寞,才会将所有的心事都将给一个疑似水鬼之人听,现在好了,现世报,居然每一句都被人家记得清清楚楚。

幸好她没有说什么太隐私的秘密,否则,她定要刨个坑将自己埋进去的。

陈恒看着她的侧颜,嘴唇微动,良久,终是将口中的话埋在了心底。

你说的每一句,我都不曾忘记。

相视无言,气氛微妙。

“好啦!”阿蛮忽然吐出口,绽出一个恶狠狠的微笑,双手抱胸:“你虽然无理在先,可请我赏了一树海棠,冲着这花,我也原谅你了。只是以后,再这么无理,我便真要恼了!”

她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

“天色不早,你若是还要看花,请自便,我再不回去,真要出大乱子了。”

毕竟她是借口去茅房翻墙出来的,想必这会儿守卫已经将客栈给翻了天吧。

说起来,此人正是罪魁祸首呢,若非他故弄玄虚,又怎会引出这一串的乱子。她回去少不得还要想借口,如何跟守卫解释,如何跟明早那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洛英解释。

想起这些,脑袋都快要炸了。

正欲走,却被身后人叫住了。

“陈华宫后,我愿意为你种满海棠,阿蛮,你愿意陪我年年春季,一同赏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