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点了点头,“你要抓我?”

“不,我在等你。”

尽欢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你是来替他报仇?”

牧原上神抿了抿唇,又看了她一眼,“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来,所以在这里等着。报仇倒也谈不上,他杀过你,你也杀了他,你二人纠缠了几千年,其中是非对错,谁又能说个清楚?”

尽欢目光微微一颤,“你知道我的身份?”

可是她从未在人前取下过锁元簪,世人从未见过她真正的容貌。六界皆以为是尽欢杀了元朗,可是牧原上神却说他们纠缠了几千年,分明是知道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一旦暴露,首先遭殃的便是爹爹。

光是隐瞒她身份这一条,爹娘都难逃罪过。

似是看透尽欢的顾虑,牧原上神道:“你还记得上次你和元朗吵架,跑出了揽月阁,却掉了你的簪子?”

尽欢略一思忖,想起那夜牧原上神曾派方圆去寻簪子回来。

想必是那时自己露了马脚。

怪不得,那一晚牧原上神看着她的时候,神色古怪。

尽欢道:“那你今日来……”

牧原上神看着远方群山,视线有些飘忽,“我只是觉得他死得有些委屈,故而在这里等你。”

尽欢抿唇,却有不悦,“因何委屈?”

牧原上神面露一丝嘲弄的微笑,“本来之前打定主意见了你一定要说。可真当见了你,却不知该不该说了。”

“牧原上神做事何时这般犹犹豫豫了?”

“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后悔杀了他怎么办?”

尽欢瞳孔微微缩紧,寒声道:“他死之后,我从未有过片刻的后悔。”

牧原上神看着她,一双眼睛幽幽。良久,他薄唇轻启。

“他…很早便知道了你的身份。”

尽欢一愣,转过头去看着他。

半晌,她才沉声道:“不可能。”

“我告诉他的。”牧原上神目光之中有些悲悯,“那一晚我认出了你之后,犹豫许久,只担心他泥足深陷酿下大祸,因此你还在九重天的时候,我就告诉了他。”

尽欢的脑子里突然空白了好久。

心底,仿佛有个地方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一种又麻又痛的感觉瞬间奔向了身每一处角落,她的手指卷曲,握成拳。

她有些想逃,她不想听,可是牧原上神的声音淡淡的,却似乎有着将她万箭穿心的力量。

“他寄希望于你的那根簪子能永远保住你的身份。他说他愿意赌一把。”

——轰。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炸裂开了一样,尽欢只觉得脚下一软,险些连站也站不稳。

她似乎只剩下了一句话,嘴唇发抖,不停重复着:“这不可能。”

“天帝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交出你,要么承受十八道荒雷,并贬去蛮荒守山千年。我提醒过他,你来势汹汹,恐非善类。可他一意孤行,终究是命丧于此。”

狂野上的风,仿佛猛烈了许多。

夹杂着寒冰细雨,吹在她的脸上。

她似乎想起了第一次见元朗的样子。

他破光而来,手持一柄长剑,一双眼睛清冷孤绝。三月桃花纷飞,有那么一片落在他的眉上点缀。

少女的脸上是悲恸、决绝、最终部归于平静。

她轻轻道:“那又如何。”

牧原上神盯着她,半晌才叹口气,“我竟不知,原来公主是如此绝情之人。”

尽欢不语。

说罢这话,牧原上神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忍不住道了一句:“早些离开,好好活着。”

尽欢下颚一点,算是应了。

她徒步走上了山巅。

山上云雾蔼蔼,一片朦胧,犹如踏入了仙境之中。随后,她衣袖一拂,毫不犹豫的破开了结界。

结界的金光瞬间消散。

牧原上神远远的看见山巅之上金光散去,埋葬元朗的神庙褪去面纱,赫然显现在世俗面前。那神庙周围原本被施了结界,凡身肉眼无法看到,可眼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现世。

似想到了什么,牧原上神的脸色微微一变。

结界一破,天庭的人很快便会察觉。

他在云端站了许久,眼见金光散,眼见神庙出,眼见尽欢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终于,他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轻声道:“一个傻,一个疯。真是……”

最后一句话,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转身而去。

元朗埋葬的地方是山巅上的一处神庙,巍峨而神圣。一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满墙佛像壁画,金光闪闪,只隐约看见房梁上的朵朵佛莲。

佛法无边,沉沉如海,此刻却让尽欢格外清醒。

她衣袖一挥,一道金光从手指之间倾泻而出,随后她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往下坠去,直到落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元朗的肉身,便葬在这山脉底下。

尽欢一落地,整个地底下瞬间大亮。

这底下竟是一个偌大的宫殿,其间金碧辉煌,雕梁画柱,小桥流水,无一不设计得精巧典雅。尤其是正中央的大堂,用纯净的大理石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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