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麦迪逊之桥》了。

下午,槐树被风吹的哗啦啦作响,陈美兰正在翻看的时候,突然听见院外有个女孩子气呼呼的说:“薛鸣放,我爸说你现在是个经理,但你怎么还穿的这种老军装啊,土气死了你。”

这是刘晶晶的声音,她和薛鸣放今天也是正好,来家里做客。

不过听起来,似乎俩人相处的并不愉快。

陈美兰于是打开院门,喊了一声:“刘晶晶?”

“嫂子好。”刘晶晶远远朝着陈美兰是在笑:“他不是经理吗,怎么连套西服都没有啊?”

“就是为了套服装,你又要跟我分手?”薛鸣放也顶了一句。

显然,他俩是一路吵架来的。

刘晶晶生气了,回头跟陈美兰说:“嫂子你看,他这种态度我不分手行吗?”

薛鸣放一噎,陈美兰索性说:“那就分吧,又不是结了婚有孩子难离婚,谈对象分个手而已,有那么难吗?”

“嫂子,这可是你说的,我要跟薛鸣放分手,好了我走了,再见。”刘晶晶爽快得说。

刘晶晶今天才刚到西平市,这才一来,怎么就要跟薛鸣放分手。

现在的小女孩谈对象,居然这么任性?

而且她是说走就走,挥挥手,还真的就那么走了。

不过刘晶晶才十八,从首都来一趟西平市也不容易,一个小女孩,怕要走丢,陈美兰于是推了薛鸣放一把:“赶紧追呀,愣着干嘛?”

薛鸣放长叹了口气,才说:“不用管。她是跟她们院里一女的一起来的,那女的就在村口等她。”

“小姑娘刚来,你惹她了?”陈美兰又问。

薛鸣放摊了摊双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说,小女孩的脾气是真不好琢磨。

刚刚听说他当经理的时候,就跟一开始恋爱的时候一样,刘晶晶每天给他打个电话,电话里给他唱歌,讲笑话,读自己喜欢的诗,一直计划着要来看他。

可甫一下火车,就因为他没有穿西服打领带,穿的还是老军装,就又开始闹情绪了。

俩人来盐关村的路上吵了一路,矛盾症结就是:西服。

刘晶晶还带了个同伴,就因为觉得薛鸣放没穿西服,给自己丢了脸,要宣告分手。

讲完前情后因,薛鸣放气的说:“首长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分就分吧,改天有好的,首长给你介绍一个。”陈美兰爽快得说。

她渐渐觉得,薛鸣放和刘晶晶虽说看起来郎才女貌,是一对儿,但薛鸣放朴实憨厚,脚踏实地,又没有家庭背景,属于必须吃苦才能成就事业的。

刘晶晶毕竟大院孩子,她的人生她有她爸安排,这辈子不愁工作不愁钱,不需要吃太多得苦。

就从性格和人生经历上来说,俩人走的是两条路,早分早好。

陈美兰转身又进院子了。

薛鸣放双手叉腰站在院门外,突然抬头,就发现对面煤厂的墙上不知何时换了一行标语,前两天刷的还是:一人结扎,全村光荣。

今天变成了:贫穷可耻,富贵光荣。

旁边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鬼刷了一行小字:无痛人流,兼割包皮,电话8822338。

薛鸣放盯着那行标语,缓缓伸手摸进兜里,为了接待刘晶晶,他已经连着半个月,一天只啃两个大饼了,攒了50块钱要招待女朋友的,好嘛,现在人家因为一套西装就走了。

这可不就是贫穷可耻,富贵光荣嘛。

但他虽穷,可他努力啊,他没有拖过国家的后腿,每天都在挥洒汗水。

那他为什么还会可耻。

而就在这时,他一抬头,看到有个皮肤白皙,文质彬彬的老头,在几个人的陪伴下走了过来,看到他,驻足不前,远远看着。

看了他会儿,命人敲陈美兰家的门去了。

薛鸣放心里还在想,西装,一套西装。

这位老爷子穿的,就是一套非常得体,好看的西装!

院门是开的,陈美兰其实刚回头,听到有人敲门,一看是顾霄来了,于是说:“顾教授,家里坐。”

“那个军人小伙,就是你的工人?”顾霄先问。

陈美兰示意薛鸣放赶紧泡茶,说:“是。”

顾霄淡淡看了薛鸣放一眼,不过再没说什么。

事实上陈美兰都不知道,很巧的是,阎西山家曾是大地主吧,他家的院子,文革时期也是被革委会给收走的,而这地方,曾经就是革委会。

当时顾霄就是被关在这院子里,而后,就是苏文求了阎三爷。

阎三爷把他悄悄放出去的。

乍一进院子,阎东雪因为很久没来过这院子,一看大变了样,很是吃惊。

顾霄则慢慢踱着步子,从那间偌大的,曾经安置这四门八窗,地主老爷厅房的大屋,再一间间屋子走了过来。

没人知道,他曾经就被关在那间偌大的厅屋里,厅屋后面是堵破墙,他是从那儿爬出去的。

陈美兰把竹椅也摆出来了,继而说:“家里就这条件,这板凳您坐得惯吧。”

顾霄说:“我在南洋,坐得也是这种椅子。”

蔑片编成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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