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这房子是你爸的,看见外面那个人了吗,那人我见过,是我堂房大伯,他都向着你爸说话,咱们马上就得被赶出去的。”
肉嘟嘟的小狼只关注着吃,举了一下手:“妈妈,我要喝奶粉。”
这会儿要熬粥也来不及了,陈美兰于是拿过几个杯子,放上奶粉,刚想提着壶出去烧水,一拧暖水瓶,居然是满的,就给几个孩子把奶粉冲上了。
她一个人吃不完一整只馍,遂给自己切了半只,把剩下的半只给了招娣。
老潼关肉夹馍不能趁太热,得稍微放凉一点,才会酥得掉渣。
一口咬下去,一兜篓带着皮的,筋口弹牙的肉丁儿,越嚼越香。
在阎小旺诧异的眼神中,陈美兰居然也凑到窗户前,跟他们一起看起了热闹。
都要被赶走了,这个后妈居然还轻轻松松的,要看热闹。
女人不都是一生气,有不顺心的事就喜欢打孩子,骂孩子的吗,她怎么就不生气,不着趁着生气骂他,或者骂招娣几句啊。
阎小旺觉得这个女人可真奇怪。
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聚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有些人夹着烟,提着酒,要不是村里的老人,就是支队,大队的书记,队长们。
阎西山也进了门,一帮男人凑一块儿,正在说说笑笑。
这帮人嘴上说是因为听说阎肇回来了,来看阎肇的,但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劝阎肇腾房子。
不过这种事情外人不好张嘴,得阎三爷来。
毕竟他和阎西山是本家,还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背着两只手的阎三爷突然咳了一声,大家就集体沉默了。
“阎肇,你跟美兰结婚,咱们全村男女老少都特别高兴,就我,都觉得高兴的不得了,西山个破锣,配不上美兰那么好的女人。”阎三爷先给美兰戴个高帽子,再故意咳一声,把声音提高了一倍:“但你们住在西山家的老宅里,这不合适,毕竟他家列祖列宗的生魂也这屋里住着,叫祖宗看见他把院子丢了,丢脸。这样吧,我做主,让西山补偿美兰千把块钱,你们换地儿买个院子,把这院子还给西山,好不好?”
阎西山叨了一支烟,目光顺顺溜溜,就迎上了陈美兰的目光。
窗户上一大三小,四颗脑袋,一个手里捧一个肉夹馍,招娣两眼畏惧,死咬着唇,陈美兰心够大的,居然在吃肉夹馍,她还吃的挺得劲儿?
阎西山唇角扯了一丝笑,悠哉哉掏了一支烟出来叼在嘴上,心说:这要不是阎肇,事儿怕还不好办呢。
阎三爷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身为盐关村的一员,他阎肇能不走,能不让房子?
他家的祖坟不在村里,不怕人扒?
他是个男人吧,他得要面子吧。
不走才叫见鬼呢。
要说阎肇也是真奇怪,陈美兰也就看着漂亮点,但结婚过日子不图漂亮,她脾气刚硬,性格还坏,一点女性的温柔都没有,等结了婚,等他阎肇领教过陈美兰的臭脾气,就哭去吧。
但就在这时,阎肇一句话,直接惊的阎西山打火机没烧着烟,烧上了眉毛。
阎肇声音虽不高,但中气十足:“三爷,现在是新社会,讲马列不讲迷信。我离婚的时候就把我家的老宅让给了我前妻周雪琴,咱们做男人的得要高风亮节一点,不就一个院子?西山应该向我学习,这院子他就该让给陈美兰。”
啥,他居然大大方方的说自己离婚了,还说他把院子让给前妻啦?
一院子的男人顿时目瞪口呆。
阎三爷也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阎西山半截眉毛被烧,要不是慌得拍了两把,头发都得烧着。
这阎肇也太不像话了吧,算曝其短,要堵阎西山的嘴?
阎雄也是今天才知道,美兰嫁的是阎肇,那还有啥怕的。
在他心里,从小到大,阎肇专克西山,他立刻就接了句:“西山是该向阎肇学习,你们说是吧?”反正他又没收阎西山的烟酒,理直气壮。
而且他已经躲了两回了,这一回必须替美兰作主。
“是啊,现在都新社会了,啥老宅不老宅的,西山,你是该向阎肇学习。”就刚才收了烟酒的人,这会儿居然也倒戈了?
而且不止一个,另有人说:“西山,早都离好了的婚,你就别闹腾了,你有的是钱,真要喜欢住院子,自己掏钱买一个更大更敞亮的不就行了?”
阎肇还真是只用了一句话,就把阎西山给堵的哑口无言了?
阎西山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阎肇,我这儿好说,但我今天去一支队,见你前妻周雪琴带了个男人,也在你家住着,你要真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阎肇面色如常,阎勇倒叹了口气。
报应,他跑来占阎西山家的院院子,周雪琴也带个男人也住他家。
一院子老少爷们,要不是阎西山和阎肇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脸,简直都得笑掉大牙了。
荒唐,太荒唐。
但毕竟大家都有了年龄,想笑也得忍着。
阎肇还是一本正经,声音依然那么沉:“我一点都不介意。”
他是不介意,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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