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补一句。
她当然意识不到,那三个字划在小旺的心上,仿如凌迟。
她也不知道从小就听话,一直很沉默的孩子为什么突然爆发,她还觉得这一切都是陈美兰的错。
你看他,现在哭哭啼啼去找陈美兰了,扬头说:“妈妈,我不要去跟那个女人吃饭,小狼也不去,我们不吃她的饭。”
周雪琴彻底给激怒了,伸手去拽小旺:“你是我生的,再对亲妈这个态度,我就重新跟阎肇打官司,把你争回去好好教育。”
“滚!”小旺这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惊到了院后槐树上的麻雀,呼啦啦的,瞬时被惊飞。
周雪琴气的头皮发麻,居然猛然扬起了巴掌:“废物点心,白眼狼!”
事实上,周雪琴不这么冲动,好好说话,一顿饭,陈美兰会说服阎肇,让她陪俩孩子吃的。
要是她表现再好一点,就像阎西山那样,陈美兰甚至可以抽出一天时间,离开家,让她专门陪陪孩子。
可一声又一声,除了废物点心就是白眼狼,就连陈美兰都给激怒了。
台阶上摆了一大堆,那全是周雪琴带回来的衣服和鞋子。
地上还散着两只小皮鞋,就是刚才小狼皱着眉头,说臭的那双。
陈美兰捡起皮鞋,自己先闻了一下,再戳到了周雪琴的鼻子底下:“你跟我说说,这鞋多少钱?”
“八十一双,怎么啦,我舍得给我儿子掏钱,这是名牌鞋。”周雪琴扬高了声调说。
陈美兰突然伸手一撕,皮鞋呐,居然给她撕成了两半,而且里面不是皮,是一层软趴趴的说不出是什么的胶皮,外面臭,撕开之后,里面更是一股废旧轮胎,或者头发燃烧过的恶臭味。
“狗皮的名牌鞋,这叫晨昏鞋,也叫一日鞋,丧良心的黑心商人才卖它,穿一天就会烂。八块钱的皮鞋你喊八十,这衣服呢?”陈美兰说着,从塑料袋里拆出一件衣服,怼到周雪琴的鼻子底下要她闻:“你自己闻闻臭不臭?”
“新衣服哪有不臭的,花样都是油漆喷的,当然臭。”周雪琴理所当然的说。
陈美兰怒目盯上周雪琴,紧追着反问:“你觉得你儿子能闻那么臭的油漆?”
周雪琴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周父结结巴巴,看俩女人吵了起来,想上前拉加。
阎肇却把前老丈人用大手摁住,不让他起来。
俩女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了,不过就在这时,陈美兰转身进了卧室,从床头柜里翻出装小狼的伤照,b超单,x光片,以及各种病历的本子,找出一张去年化验过血的单子,继而又出来,递给了周雪琴。
“你自己看,这是小狼去年查血项的单子,孩子的血小板一直特别低,今年才有所缓和。首都的医生叮嘱过我们,不能让他闻油漆,胶皮的臭味,因为那些东西都带着甲荃,会刺激孩子生病,白血病!看孩子就看孩子,你带这么多有毒的东西来是想干嘛,毒死我儿子?”
小旺就在她身后,她一手护着孩子,一手指上周雪琴的鼻子,一字一顿:“这是我儿子,你要再敢叫他废物点心白眼狼,信不信我两巴掌把你从这院里出去?”
周雪琴望着面前泼辣的女人,傻眼了。
这还是那个胆小如鼠,老实本分的陈美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