沓报纸,走一步,在地上铺一张,从卧室铺到厨房,又从厨房铺到大门口。

弯腰用手试厨房地上的水泥,发现还是软的,于是又把厨房的窗户打开,通风。

气都不需要喘一口,紧接着开始往窗户上钉窗纱。

他简直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干活机器人。

不过他突然问陈美兰:“你跟阎西山怎么结的婚?”

这是审犯人吧,这人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犯人。

“经人介绍,他那时候穷,在城里找不到媳妇,到农村娶得我。”

当时的媒人,是周雪琴她爸,说是要给陈美兰介绍个军人,来的却是阎西山。

不过陈美兰不介意阎西山的出身,一开始俩人也很恩爱。

刚结婚的时候有个水洼,阎西山都要背着她过,怀招娣的时候她想吃西瓜,阎西山穿过半个城,要给她找个新鲜西瓜。

她对阎西山,真情实意爱过。

阎肇依然不看陈美兰,盯着窗子,突然竖出大拇指,莫名其妙,他为啥突然竖个大拇指?

再低头,他哗啦啦裁开窗纱,往窗子上一摁,这人的眼睛里长着尺子,裁的窗纱跟宽子的宽度一模一样。

锤落钉,窗纱已经钉好了:“他人品一般,你应该知道吧?”

人不止要看相貌,还要看人品,阎西山纯粹是给钱冲膨胀的,不过其实男人都一样,没钱的时候人品都不错,不是本身人品好,是因为穷而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钱是春药,能进一步释放他们的本性,有钱了,他们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阎肇这种审问人的语气让陈美兰心里特别不舒服。

而且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放下手头的活,撇下她进屋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怪不得周雪琴放着公安局长的夫人不做,要跟他离婚。

这人身上没有一丁点的人情味儿。

不过陈美兰刚瞪了一眼阎肇那间房。

刷的一撩帘子,他已经出来了。

俩人的目光突然交汇,阎肇避开了目光,陈美兰倒是很坦然的看着他。

审啊,她倒要看看他还想审些什么。

递给陈美兰一个信封,阎肇一字一顿:“在你和阎西山的婚姻存续期内,在外面干什么,做了些什么事情,你是不是一丁点都不知情?”

阎西山不但吃喝嫖赌,手下还有一大帮混混,天天回家喝的烂醉,当然,回家也很少,他在外面干什么陈美兰确实不知道。

她甚至懒得知道,毕竟阎西山面上笑嘻嘻,一肚子男盗女娼,不仅是感情破裂,她和阎西山三观不同。

而且阎肇这语气,听起来怎么气呼呼的?

接东西的时候,陈美兰的手指不小心碰了一下阎肇的手指,他突然目光闪烁了一下,闪电似的抽收回了手,把那个信封放到了窗台上,低声说:“你慢慢看,我去钉对面的窗纱。”

陈美兰蓦然明白过来,这人不是生气,他是在害羞。

一个眼看三十岁的,有过一个妻子,有俩儿子的男人,在面对女人时,他居然,会,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