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之境?”

时人尚武,谈起武道,苍生自然也是很感兴趣:“谬赞了,我数年前得机缘,于山峰之上百日观羲和现岳,侥幸顿悟……能一眼道出我剑上境界,你之剑上修为想来还远胜于我。”

十方孤凛哈哈一笑:“剑师何必自谦?但凡醉心武道者,何妨一同畅论?”

“也是。”苍生对十方孤凛略有改观,虽说品行仍有待考量,但这番剑上修养是做不了假的。“适才听闻楼主不愿使用‘清风渡’,是我剑有瑕疵?”

“不敢,是疏雨孟尝有负名锋。此番便是请剑师为此剑另觅良主――”

某位同行前辈说:上赶着送剑的和人家上门求剑的待遇差大发了。

果不其然……但偏偏铸剑师们基本都是这么个性。苍生盯着疏雨孟尝良久,直到对方略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才幽幽道:“你听说过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吗?”

疏雨孟尝:“……”

苍生继续幽幽道:“两种原因,一是夫家是人渣,二是闺女是凤姐。”

……%¥凤姐是谁?

“剑师,吾确实――”

“你渣了吗?”

“没有,但――”

“那就是你嫌弃我家闺女难看?”

“……”被挤兑得没话说,疏雨孟尝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眼角微微扭曲的十方孤凛。

十方孤凛纵然被无视得十分彻底,但还是努力刷存在感:“孟尝兄还是莫再推辞了,剑有灵性,得一剑心意相通,乃是剑者大幸,虽则此剑未开锋,但不惹腥风,也可彰显此神兵清灵之性。”

但凡铸剑师,大多希望自己之剑能剑荡天下,而此人却是颇有隐士之风。苍生明了疏雨孟尝之意,淡淡道:“我并未逼迫你以此剑杀戮,笃剑师还不好那些虚名。”

知晓再这么推辞下去就是矫情了,疏雨孟尝垂眸抱拳:“承蒙剑师不弃,疏雨孟尝拜谢。”

苍生平了眉角顿时舒坦了,便乘兴与十方孤凛谈起武道。

十方孤凛到底见识广博,大江南北的秘剑流派,名剑传说无一不侃,最后谈着谈着便有意无意地把话题扯到铸剑上:“……据吾所知,天地至阳之铁,除却早已失传的流火阳铁,异兽火龙麒之骨铁等,尚有极寒之地于九阳曜日之交孕育的日晖晶魄,听闻九阳曜日,千年之机,便在这几年,晶魄出世,其九阳云霓,亦是上古胜景。”

苍生听得眼睛一亮:“极寒之地?”

“啊,倒是忘了日晖晶魄此奇物对铸剑师之重要,”故作苦恼,十方孤凛道:“此事是吾门下一门客推算而出,吾所知也不甚详实,吾返回十方铜雀之后便会去信知会剑师。”

“那便麻烦了。”苍生对晶魄大有动心,往日铸剑,虽说珍贵材料并不缺乏,但若有顶级奇物在手,便能真正铸出一口杀神诛魔之剑,铸剑师毕生之愿,只在于此。

“分所应当。”十方孤凛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春意正浓,洛水畔文人雅客云集。

一身慵懒,多情眼扫过,少女纷纷俏红了脸。

“侯爷心中可有今年花魁之选?”

“佳人年年,正如此间牡丹争艳,千重红妆迷人眼,憾也吾凡眼难以抉择花魁,告罪也。”

“哈,果然是侯爷,眼中见得只有美人啊。”

“噫!有美如花,有花若美,春日岂能辜负?策梦侯便要一寻芳踪去了。”

策梦侯几分无聊地转着手中羽扇,悠闲地踱着步子,不经意地一瞥,余光中一袭纯净夜光白衣角扫过花丛。

“恩……白衣如画,羽色当风,有美若此,吾幸甚矣。”策梦侯看美人的眼光想来是毒的,仅仅背影惊鸿一瞥,便心下微动,尾随而去。

绮罗生年年都不会错过洛下花会,而今年……却总未有往年那般自在。

刀者是要快意平生,而剑者……吾,吾怎能误了你的武道?

一时失神,牡丹坠地。

“惜乎哀哉,花中争艳,败者落尘无怨尤……却是便宜了吾。”骨节分明的手拾起落花,轻嗅,回眸时不掩目中惊艳:“含忧赏花,策梦侯本以为是雅事之忌,如今看来,讳言矣。”

“怎么说?”紫眸微闪,绮罗生慢慢展开雪璞扇……此人虽是出口略显轻浮,倒颇有魏晋雅士之遗风。

“魏紫姚黄,世人所好也,加之以冠冕,号之以天香,然不才所见,若为花中之王,何须俗物加身?花如美人,浓妆可,淡妆亦佳,粗服乱头,不掩国色,何况――”策梦侯将手中牡丹递送过去:“美人含睇,忧色上眉头,却是艳过这死物太多。”

这番讨好的话着实博了绮罗生一笑,摇摇头,扬扇挡住赠花的手:“既为国色,怎能说是死物?花友未免失之武断了。”

“非也非也。”策梦侯有心攀交,自是好话如珠“花友面前,何者敢称国色?”

绮罗生笑而不语。

“幸甚相会,但觉有缘,花友可愿把酒畅谈一番?”

“绮罗生却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