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意志是永远无法彻底消除的,也无法永远维持原始不变的状态,所以每隔千万年,他都必须要加固一重封印。”

“故而即便他如何避世、如何归隐、如何的没有心思再做什么拯救苍生的事情,终究每隔千万年,他都还在做着这样的事。”

“他都还在看护着整个三界,不使苍生因天道之祸,陷入混乱之中……”

子玉死死的睁着眼睛,看着这无边的黑暗,脑中回荡着将离的那句话。

十二万年前…

原来这样的血腥的一切得以终结,还是在十二万年前…

那么也就是说,那不知多少万年前的远古时代,以及整个黑暗纪元,整个三界全都是处在被天道意志操控的混乱状态下了?

子玉不知还能说什么。当真不知。

从那遥远的文明起源,回到如今的天地,将离目光沉肃。

痛恨,又惋惜。

她道:“如今的天帝,便是效仿当初的天道意志,只不过做的隐蔽且小心,只挑这样不起眼的人间小界作为下手的对象。”

“不苦界是如此,无极界,亦是如此。”

“利用人心、利用信仰,利用一切可以拿来利用的东西,让人们自相残杀,让战火烧遍大地。”

“这其中,南山的肉身,是元崖掠夺走的修炼炉鼎,而他的灵魂,则沦为了引起战争的棋子,从魂至骨,无一幸免。”

说起南山这眼前的例子,说到最后,将离几乎浑身颤抖。

她在后怕,颤抖着说:“倘若南山的身边没有出现过清光这个变数,倘若清光没有突发奇想变作我的模样,将那神仙吓走。”

“倘若南山没有牺牲自己的性命和灵魂中的所有力量,只怕如今的无极界,也已同当初的不苦界一般,救之不及了……”

子玉拢住她的发丝,将她搂进怀里,掌心温热着轻抚她的脊背,让她安静下来。

“所以如今天帝已然知晓他的所作所为都被你发现了?我需要担心吗?”

将离抿了抿唇,扯出一点难看至极的笑,摇摇头,抱住他,手臂贴在他的背上。

“不必担心我。即便地府永远只有我一个神仙,只要锁灵阵在,哪怕元崖派下十万天兵来,到了人间,也不及我一合之力。”

“更何况,我本是与他同等尊位的帝君,虽说名义上三界万族皆由天帝辖制,但他奈何不得我,若论资历,他的帝位,也永远无法与我相比,甚至,我那无上无极的帝位封号,比他这位昊天大帝还要多上两字。”

“那就好。”

子玉缓缓的,用沉闷的气声吐出这三个字。

是了,是他疏忽,年少时岁岁年年捧在心口的帝君,天齐仁圣大帝--上圣太初天齐仁德圣法无上无极众生大帝。

这一十八字,字字浴血,无上尊贵,是比从父亲的手上接过冠冕的昊天大帝还要多上两分分量的。

将离的话说完了,所有能在这个阶段告诉他的,她都已经告诉他了,甚至许多不能、不该在这个阶段告诉他的,她也说了。

好像贪求阳光的朝露一样,她迫不及待的将埋在心中大股大股的秘密和黑暗,翻出来给他看。

对他说,你瞧,这世界多么肮脏,多么荒唐,你抛弃一切,你来到人间,除了与我站在一起,你再也无处可去……

她是如此急切的拉扯着他,将他拖入她的深渊和地狱,去看一切真实。

却忘记,她在这地狱中挣扎十二万年,早已痛无所痛,可从前一直生活在云端的少年,他这摔落深渊中的第一下,该有多么痛啊……

不知这沉默过了多久,将她纤细五指缠绕进子玉肩后绵绵发丝,嗅着他一身血腥里的香甜气,将离思忖着,小心安慰他。

“子玉,从前你不明白,不是你的过失,只是你不曾知道,这个世界所有的修炼和大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她的安慰刚刚开始便被打断。

这一回,子玉没有安安静静的听她说下去,而是松开双臂,将她从他的怀抱中拉扯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苍白又无礼的问出来:“那么你呢?”

“你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是怎么知道的……

将离哑口无言。

好在这黑暗掩盖一切,除了对面那人灼烈到化不开的味道,她不必直面他面孔上所有的情绪。

关于她是怎么知道“这个世界所有的修炼和大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将离想了好半天。

想到那日万荒宫外,火光凄厉,烈焰焚天,想到她一身红甲,狼狈落地。

狼狈着去抓那个看她一眼便就离去的姑娘,狼狈着想要抓住他们离开的背影,狼狈着对把她的所有信任踩在脚底下的合欢说:“你欠我一个解释。”

又在她对她解释了所有一切真相之后,像一条狼狈到烂泥里的狗,癫狂的露出所有的利齿。

撕碎她,又被别人撕碎去。

所以要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当然…也是旁人告诉我的…”她小声答。

“是谁?”子玉抓着她的手腕,又将她拉向自己。

“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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