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瑜始终也没对今日之事问询她一句,程静翕不免有些想不通,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宫里的太医很快就来了,着急忙慌的被引到叶怀瑜的院子,打断了程静翕的所有思绪。

不知因为什么缘由,把脉的太医面相瞧着像是平素吃食太干导致火大而大肠干燥,又仿佛是她这位大昭公主突然得了什么疑难杂症无法根治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说辞。

叶怀瑜在一旁把茶水几乎喝出了竹叶青的感觉,十分的陶醉,好像什么也没注意到。

被打断思绪的程静翕静静等了一会,心中略有些不耐,便问道:“太医可查出什么来了?”

太医闻言清了清嗓子,将手自脉搏上提起,又远远瞧了瞧程静翕头上的几处伤口,随即摇头晃脑道:“殿下,下官以为,殿下的头痛症,不太好治。”

叶怀瑜兀自端起一杯茶,轻轻啜饮一口。

程静翕眉头一挑,顺口道:“何以见得?”

老太医颤颤巍巍地做了揖,回道:“殿下是被重物砸中,又划破流血,疼痛症状恐一半源自于伤口感染所致,且殿下受伤之时未得及时清洗,致使日后伤口更加恶化,故而下官以为,殿下的症状不太好治。”

叶怀瑜以茶杯做掩,嘴角轻轻向上翘起一丢丢。

胡说八道,还如此这般的一本正经。

一旁立着的小厮脸色也有些不太好,夫人叫他陪着过来,就是想通过他的耳朵听听太医是怎么说的。

程静翕面露忧色,紧张兮兮地问他:“太医,那该如何是好?”

太医捋着短胡子思索片刻,做了个抑扬顿挫的模样道:“下官先为公主开一副药方,公主且先吃上三副,只不过药物只能治疗外面的创伤,殿下此番受到的惊吓,恐日后会有异变生出,殿下,心病方需心药医,下官觉得,殿下若想根治,除了喝药之外,尚需追根溯源才行啊!”

程静翕撩起眼皮看向旁边的叶怀瑜并小厮,小厮的心惊胆战已经十分没有城府的表露在外,心中微微一哂,手指敲着膝盖,随口说道:“要说找根源嘛,倒也并非什么难事,只不过……”

她略微一停顿,叶怀瑜忽然放下茶杯对小厮说:“这茶凉了,去换热的来!”

小厮立即心领神会,被特赦了似的领了命就跑,程静翕心中了然,同时又生出了不太理解。

叶怀瑜起身舒活树活筋骨,什么都没说的就出去了。

屋中只剩她俩,两人就都不再装下去,老太医自她小时就经常给她瞧病,很是知道一番道理,此次她那位皇弟将他派来,其中之意她心已明了。

“你带了什么话?”

“回殿下,皇上吩咐下官,送殿下四个字,适可而止。”

程静翕忽然想起出嫁的前一晚,九月初七,皇上将她叫进书房,与她促膝长谈了足足一个时辰。

待她压力山大出得书房,即便已走出老远,皇上的目光却好似仍然黏着在她身上一般,殷殷期盼的话语言犹在耳:“皇姐,朕才刚刚亲政,年岁尚小,许多事还不能拿捏妥当,往后还需皇姐多多帮扶才行啊。”

她刚要捧上一颗赤诚之心以表忠诚,皇上接下来的话却再次叫她冷汗连连。

“皇姐,朕知道,不管你嫁与谁家,心里面始终都是姓程的。”

程静翕忽然痉挛似的打了个激灵,脖子倏然一凉,后背上细细密密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