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湖和我一起回了忘川,摇光星君负手站在船头,烟波浩渺之中,他一身绿衣,平添几分幽冷。
见到和我同行的慕湖,摇光星君并没有惊异,嘴角反倒是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慕湖对他笑道:“若我猜的不错,这位便是天上地下独一份洒脱的摇光星君吧?”
摇光星君笑道:“你猜的挺准,莫不是听谁说的?”
慕湖道:“在下居于三十三天,对于九重天的逸闻趣事,很久不曾听闻了。只是私下揣测起来,现如今九重天并不太平,而能如此悠闲自在的,估计就只有摇光星君了。”
我有点莫名其妙,问:“两位认识?”
摇光星君摇头:“不认识。”
慕湖道:“一介闲人而已,在下认识摇光星君,星君却定然不认识在下。”
摇光星君哈哈一笑,“你倒是个有趣的闲人。”
看这光景,说摇光星君不认识慕湖,我是有点不相信的。
我飞上船头,对摇光星君道:“多谢星君为我守了半日,若星君还有其他的事,就不叨扰了。”
摇光星君撇嘴无奈道:“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吗?”
我微笑道:“星君还是去找些事情做吧,帝君已身归太虚,九重天上不知是何等光景,星君即便不能主持大局,也实在不该置身事外。”
摇光星君点头道:“你这倒像是嫌我没出息了,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可不能嫌弃我。”
我无意与他掰扯前面那段姻缘,只得敷衍道:“十分不会。”
摇光星君从腰间取出一枝玉笛,在忘川水面上几个提纵,飞去岸边,在慕湖身前站定,微笑道:“阁下远道而来,在下自荐当个向导,和阁下去幽冥大街逛逛?”
慕湖欣然应允,并对我拱手道:“淮亡大人,容在下去去便来。”
我心说你就是去去不来了我也不在乎,但他如此彬彬有礼,我也只好点了点头,道:“慕湖公子玩得开心。”
摇光星君引了慕湖过奈何,消失在幽冥的森森阴气之中。
我虚空站了片刻,忽听头顶有刀剑相击之声,抬头看去,但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从黄泉破水而出,竟是鱼燊和玉衡仙子。
两道倩丽身影缠斗在忘川上空,虽然是在打架,姿态却十分飘逸灵动,如燕轻盈。
我有些头疼,扶额叹息了一声,鱼燊和玉衡仙子能打起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为了谁。
我有点想钻入舱内,不理会这等破事。玉衡仙子低头却看见了我,重重冷哼了一声,收手落到岸边。
鱼燊轻盈地虚悬在半空,显然也看见了我,她对我笑了一下,道:“大人的事情办完了?”
我点点头,明知故问道:“两位这是结了什么梁子?怎么好端端就打了起来。”
鱼燊风轻云淡道:“怎敢与九重天的玉衡星君结下梁子,不过是一时技痒,切磋切磋。你说是不是,玉衡星君?”
玉衡此时穿着白色道袍,玉簪束发,竟是一身男相。但鱼燊既然知道她是玉衡,必然知道她为女仙,此时一口一个玉衡星君,未免有挑衅之嫌疑。
玉衡淡淡道:“自问不是你的对手,也不必阴阳怪气明褒暗讽。三十三天的魔君,就是这般行事作风吗?”
鱼燊还想说什么,忽然抬首望天,神色迥异,旋即对我和玉衡道:“今日有些急事,先告辞了。”
说完,身形一闪即逝,飞出黄泉。
我对玉衡道:“仙子没什么事情的话,也请自便吧。”
玉衡道:“我来找摇光星君,与你自然无话可说。”
我点头:“甚好。”说完便要回船舱,玉衡却叫住了我,“你等一下!”
我问:“还有什么指教?”
“摇光现在在哪?”
“幽冥大街。”
我入了船舱,打坐入定,不多时便听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喊道:“玉衡你这疯婆娘,信不信老子真的办了你!”
我充耳不闻,默默诵念经文。并未睁眼,却看见了鬼母的身影。
如雾一般,轻薄几近透明。
她在对我笑,“好孩子,你不要伤心,我并不是死亡,只是……到达了终点。”
我喃喃问:“是不是宗荀?”
鬼母摇头,“虽然我知道,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你更恨他,对你来说未尝不是好事。但我不能骗你,宗荀并没有杀我。他甚至帮了我。”
“为什么?我……不明白……”
“孩子,帝君身归鸿蒙,他不是输了,只是天道叫他离开。同样的,我也要离开。宗荀,他生于鸿蒙,终有一日也是要离开的。那日子不会太远了。”
我伸手想要抓住鬼母,奈何她就像一片雾气一样,消散不见了。
我睁开眼睛,泪流满面。木神是造化所生,但却是陌羽孕育了她。在我心中,一直将她当做我的母亲。
她也同样,给了我一切母亲应有的慈爱。
我挥袖拭泪,起身走到奈何桥上。幽冷的风吹过我,我闭目,只觉无尽空茫,悲凉袭绕着我,让我几乎窒息。
我伸手在虚空中挥舞了几下,想要剥去这些令我窒息的存在,却是徒劳。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轻快的箫声从远处飘来,击溃了围绕着我的悲凉。
我循着那缕声音走去,过了奈何,来到幽冥大街。
慕湖坐在弯曲的老槐树枝干上,手持长箫,闭目吹奏。
在老槐树下,竟有十二乐师,鼓瑟吹笙、弹琴拉琵琶、与慕湖的箫声合奏。
更有舞姬,踏着乐声起舞,拈襟摆袖,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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