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尾巴一扫过,天气变急速转凉。

进入十一月后,路边的树叶肉眼可见地变黄,空气开始干燥,而路上甚至有行人穿上了羽绒服。

同样在变化的还有阮思娴的工作环境。

她最近一直忙着f1(第一阶段副驾驶)考试,平时见缝插针地看书,有时候坐在驾驶舱等流控都要拿出手机来看两眼。

考完试那天,她从考场出来,看了眼时间,还早,于是去员工食堂吃饭。

打了饭端着餐盘找了个空座位,刚吃了两口,就感觉有人朝她走来。

阮思娴抬头,见是一位认识的副驾驶,于是拖了一下自己的餐盘准备让一点位置出来。

谁知道那个副驾驶一看坐着的是阮思娴,立刻咧着嘴笑着说:“小阮中午好啊,诶你打的这个排骨我怎么没看见?我再去窗口瞅瞅。”

可能他去西伯利亚的食堂窗口打排骨了吧,总之这一去就没有回来。

阮思娴后知后觉回过神,这段时间吧,她在公司里的情况就是——千山公的飞绝,万径雄性踪灭。

不管单身不单身的男同事都跟她保持着微妙的关系,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我们只是纯洁的同事关系”。

连她在朋友圈分享个链接都没有男同事给她点赞了!

行吧,阮思娴算是明白了,傅明予只需要一句话,就在她身上打上了“傅氏所有”的标签,直接从根源上切断了情敌的产生。

只要她留在世航一天,这个公司就没别的男人敢跟老板抢女人。

真是……好一个光明磊落地追求方法呢。

但是这个“傅氏标签”也不是没有好处。

比如这段时间她一直飞长途,看了眼任务表,接下来一周也是这样。

但凡飞国内航线的驾驶员都希望能飞长途,除了时薪高以外,休息时间也更长。

就连平时的流控好像也发生着细微的变化,阮思娴发现自己排队的时间越来越短,并且常常被优先调到跑道上。

这样一看,这个标签上面好像还明晃晃写着“傅明予请各部门对持照人予以便利和必要的协助”。

阮思娴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本行走的傅氏“护照”。

她甚至想去质问傅明予,这样干不合适!滥用职权!

可是转念一想,这也不可能是傅明予吩咐下去的事儿,怪只怪互联网太发达,一句话只需要过一道卫星通讯就能传遍球,更何况这还是只是一个公司。

不管是这些人的避嫌也好,见风使舵也好,都像一双双无形的手,把阮思娴和傅明予锁了。

这种氛围,让阮思娴想到高中那时候,也有个男生给她公开表白,弄得沸沸扬扬,校皆知。

而且那个男生还是个酷炫的校霸,平时在学校里张扬跋扈,连老师都管不了他。所以当他告白后,平时给阮思娴献殷勤的男生都躲得远远的。

学校就那么大,两人平时总会偶遇,再加上有一方刻意为之,阮思娴就觉得怎么走哪儿都是这些人。

偏偏四周的人还老起哄,搞得他们俩好像已经有了什么似的。

那时候阮思娴每天都被这事儿搞得很暴躁,每次看到别人揶揄的眼神或是调侃的语气,她都想冲上去揍人。

可是现在呢?

阮思娴拿着勺子,搅弄碗里的汤。

她好像没有特别暴躁……也没有想揍人的冲动。

傅明予于世航和当初那个校霸于高中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

都是横行霸道地头蛇。

阮思娴想,大概是因为傅明予是她老板吧……

正想着,面前突然搁下一个餐盘。

阮思娴寻思着哪位同事这么大胆要舍命摘花了,心里还有点高兴,觉得自己的魅力压过了傅明予的淫威。

可是抬头一看,坐她面前的却是倪彤。

倪彤坐下来时,神色有些不安,东张西望了一番才开口道:“那个……就是……有个事儿……”

阮思娴放下筷子,抬起头,“你直说。”

倪彤不想来说这事儿,但是她心里惦记着许久了,不说出来心里过不去。

只是食堂人多口杂,她踌躇许久,问:“你吃完了吗?要不我们出去说吧?”

阮思娴打量她两眼,一口气把汤喝完,“走吧。”

两人走到食堂外,但人还是多,于是倪彤把阮思娴给拉到大楼一处楼梯间。

“就是……我师父昨天被要客投诉了。”

阮思娴:“然后呢?”

倪彤眼珠子乱转,说起话来也没有底气,“就是,你知道普通乘客投诉的话,公司要核实才看有效或者无效,但是被要客投诉就直接有效了,然后就……”

阮思娴看了一眼表:“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你不说完我就回家了哦。”

倪彤倏地紧张,立刻像豌豆怪一样叭叭叭地吐了出来:“就是那事儿其实也不是多大事儿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最多就是停飞一段时间可是我师父却被开除了我觉得这个可能是傅总的决定但是好像有点过分了我也知道我这个请求有点为难但是你能不能跟傅总说一声不要直接开除留点情面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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